说这话时,庆尘的光剑已然祭出。
白袍男子对他能够逃脱有些诧异,但仍旧保持着淡漠高傲的姿态。
“我平生杀人无数,自然也不差你们两只蝼蚁。”冰冷的嗓音中,充满了对生命的漠视。
“这样啊。”这个回答的求生欲望可谓相当之低了。
庆尘听到这里,便毫无压力地轻轻挥动了下光剑剑。
剑柱破空而出。
当看到这一道汹涌剑气朝自己飞来,白袍男子的目光陡然一震。
这道剑气匹练,居然让他生不出一丝抵抗的心思,甚至连躲闪的念头都无法产生。
那短短一个刹那的思考时间里,他的大脑里闪过得念头只有一个。
他很想把刚才那句话立刻撤回。
或者补上一句……我吹牛的啊兄弟。
可惜,世上是没有后悔药的。
如果真有后悔药卖,那庆尘剑下的每个亡魂,应该都恨不得把这玩意当饭吃。
汹涌的剑气吞没了白袍男子,也吞没了杜必书的理智。
他呆呆地看着这一幕发生。
心中惊涛骇浪。
这小子……我……
我们俩竟然斩杀了一位高手。
天呐。
就很突然。
刚才还牛气哄哄的一个大高手,抬手就能掀动雪山的存在。
啪的一下,说没就没了。
杜必书看着庆尘,一时陷入呆滞。
庆尘没有太注意他,只注意到一股白芒带着经验值汹涌的回归体内。
相当可观。
不过……
这走路撞上的坏人,就像是出门捡的钱一样,也不能奢求太多。
此外,他还看到了那白袍男子被光剑吞噬之后,一块亮晶晶的东西从天而降,落在了雪地了。
他飞快地闪身过去,将那物品拾取起来。
入手发现是一块长长的牌子,材质很奇怪,似乎是寒冰铸造的,但极为坚硬,拿在手里也没有冰冷的感觉,倒更像是某种水晶。
但是庆尘明显感觉到,自己接触它的一瞬间,神魂似乎产生了轻微的震颤,只是极不明显。
似乎……
此物的寒冷会直接作用在灵魂上?
牌子上刻着古怪的铭文,像是那种古老的天道文字,具体怎么读、有什么含义,一概不知。但依庆尘的经验,能刻这种铭文的,多半都是了不起的古物。
总之,不管这是什么东西,爆出来就是好东西。
他又回到杜必书身前,看着呆呆的杜必书,叫了两声:“杜宗主、杜宗主。”
“啊?”杜必书这才惊醒。
“山中还有几只雪女,我想不如一次都解决了,然后再回去,你看如何?”庆尘问道。
我看如何?
我看你像是个爹……当然你说什么是什么。
对于庆尘随意的一问,杜必书心里居然产生了一种受宠若惊的感觉。
他连忙应允道:“庆公子,不!是庆宗主,说得有理。”
当即,两人又返身回到山中。庆尘凭借着【解析术】,将那雪女一个一个找出来除掉。
这样一来,周围的危险系数就大大降低了。
至于大雪过后,若是山中再有雪女诞生……
那就太好了。
庆尘盼的就是这个。
只可惜雪女的诞生略显随机,刷新得还是太慢了。不过也不能怪她们,像鬼楼里的鬼物那种出生频率的邪祟,终究不多。
咦。
提起鬼楼里的鬼物,居然还有几分想念呢。
这时,杜必书又旁敲侧击地问了一句:“庆公子小小年纪,修为如此高绝,那尊师的修为想必也是极强?”
庆尘应道:“我师傅的修为通天彻地!”
果然!
杜必书心中的猜测得到证实。
无论庆尘天赋如何惊人,能在这个年纪修炼到这个地步,又不是大能转世,那就要一切条件都达到极致才行。
可他如果真的是普通的乡下道观出身,又怎么可能有这个资源?
想必他的师傅一定是一位了不得的隐世大能,背后的能量,绝非等闲。
他不禁想起了自身。
想当年他的资质也是蛮不错的,可惜他出身的宗门真的就是一座乡下宗门。
当时年纪小、不懂事,只管闷头修炼。
整座宗门只有一部粗浅的心法。
杜必书硬是如此修到了艮魄境,也算是天赋异禀。在乡间给邻里驱邪,一度觉得自己是绝世高手。
等他出去见识到外面的世界,才发现自己是如此渺小。可是他再想加入那些仙门或者是大型宗门,却已经晚了。
他已经过了拜师的最佳年龄。
天赋也没到逆天改命的程度。
朝阳城附近唯一还肯收他的,就剩这边的南城观了。因为当时的南城观也十分潦倒,多收一个弟子堪比过年。
南城观的老宗主用一道御剑术,成功吸引了当时什么神通都不会的他。
后来他才知道,南城观多年传承下来的,也只有这一道御剑术。
亏他苦心经营多年,才将南城观发展成今天这个规模。
可是年逾不惑,杜必书越来越觉得……自己已经没有机会了。
他二十几岁达到坎魂境界九阶,如今四十几岁,却才只是艮魄境界三阶,不出意外,此生化龙无望。
他始终认为,一旦有足够的资源和指点,自己是可以进步的。
但年纪越大,越不会有宗门收他了。
而南城观想要获取进一步的发展,受到种种条件限制,也绝不可能。
这一刻,杜必书忽然觉得……好像又看到了一丝曙光。
如果不是大型宗门……却有不逊色于仙门的资源……
譬如诡宗!
且他们正在开疆拓土的阶段,庆尘一人在这里开分舵,急缺人手,若是自己加入,岂不是刚好?
可是……
自己已经做了这么多年宗主,突然要重新投师伏低做小,也未免有些为难。
这实在是一条最艰难的路。
要不要走呢?
在他思绪不停的时候,两人已然重新回到了诡宗分舵。
庆尘瞄了他一眼,有些纳闷。
这人怎么没有回家的意思?
于是他礼貌性地问了句:“杜宗主……是要进来坐坐吗?”
“好啊!”杜必书欣然答应。
心想庆公子还是很欢迎我的嘛。
此时王大财和司徒婉儿已经回来了。
司徒婉儿不知从哪里又买了一大堆补药,大包小包,也不知有用没用。
看的庆尘嘴角猛地抽搐。
王大财好像也刚回来,正在门口抖落着肩上的雪,活像条刚在雪里打过滚儿的大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