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久翎想过如果她面对这种情况的时候,会如何做。
答桉是,她根本就做不到当着文武百官,去跪敬妃。
不管他是不是太后的亲骨肉,他毕竟是一国之君,跪祖宗,跪天,跪地,却没有给别人下跪的道理!
此刻,容久翎心里其实很心疼他。
清楚的捕捉到她眸中的哀痛,萧长翼冲她递去一个安抚的眼神儿。
容久翎竖起拇指,给了他一个你最棒的眼神儿。
见肖恒迟迟没有应声,萧长翼眉间褶皱加深。
“五皇弟,难道你不喜欢赵年年?那,你中意何家千金,朕都可以为你做主赐婚!”
赵御史的脸上已经有不悦升腾。
敬妃一早就传递消息给他,告诉了他赵年年与肖恒之间的事情。
对于一个女子,贞洁有多么的重要,他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竟然迟迟没有回应。
敬妃狠狠的瞪了一眼肖恒。
肖恒神思回笼,开口道:“赵小姐自然是极好的!”
萧长翼趁热打铁,面上都是欣慰的笑容:“朕也觉得赵年年与五皇弟相当的般配!朕对不起先皇,竟然让堂堂萧氏血脉流落在外,饱受这么多磨难!朕封五皇弟为福王,赐府邸,正月初八与赵年年完婚!”
肖恒心中十分抗拒这门婚事,但是,他若表现出半分不情愿,就等于是得罪了赵御史。
敬妃的安排被完全打乱,倘若现在再当众说出他并非太后的亲骨肉,便会让人生出她是因为被太后算计,想要报复太后,才会想着往萧长翼的身上泼脏水。
虽然心有不甘,但,好歹她重新回到了皇宫,她的恒儿得以认祖归宗,贵为王爷!
至于萧长翼,来日方长!
她先跟太后算一算当年的旧账!
萧长翼举起酒杯,“朕今日着实开心,干杯!”
唐奕笑容深深,“吾皇贤明,百姓和乐,天佑大宁!”
所有朝臣均举起酒杯,舞姬重新甩起水袖,丝竹声重新响起。
彷佛刚刚的一切,只是一场梦。
容久翎觉得有些闷,在杨柳的陪同下,出去透透气。
肖恒看到她走出来的时候,缓步上前。
自从得知琴谱乃是肖恒有意为之后,容久翎对肖恒的那份情彻底消失不见。
再见,她并不知道该跟他说些什么。
月色皎皎,彼此隔着三五米的距离,凝望对方。
杨柳全神戒备,手握在腰间的软剑剑柄上,只待肖恒有什么异动时,便能提剑而上。
容久翎只冲他微微颔首,便准备回去。
“等下!”
“福王殿下有事儿?”容久翎声音清冷,眼神儿更是疏离澹漠。
“本王与皇后,见过吗?”
容久翎认真的打量着他,他眉心始终深锁,眼神儿不明,若她没有猜错,肖恒应当是失去了部分记忆。
想着敬妃今日竟然避开了萧长翼安排的守卫,就那么带着人堂而皇之的入宫,她觉得敬妃必然不会再容许肖恒记得她。
“没有!今日是第一次见面!”
肖恒将信将疑。
正好风来,容久翎的额前碎发遮住了眼睛。
肖恒完全是下意识的抬手,想要帮容久翎将碎发别到耳后。
容久翎向后退了半步,顺势抬手,将碎发别到耳后。
他的手就那么擎在半空,最终特别尴尬的将手收回。
杨柳护送她回了大殿。
萧长翼拉过她的手,轻轻的搓了搓。
“见到他了?”
容久翎凝着他那双深邃眼眸,特别想要问问他是不是狗鼻子,竟然如此嗅觉灵敏。
“你若觉得朕是狗鼻子,那就是吧!你以后不管再逃到哪儿,哪怕是天涯海角,朕也都能找到你!”萧长翼一眼就读懂了她全部的心思。
她无语,眉角狠狠的抽了两下。
萧长翼的目光落在大殿入口,肖恒的身影稍显落寞,他啧了一声:“他似乎是忘记了一些跟你有关的事情!”
容久翎点点头:“今日敬妃原本是打算孤注一掷的,却是被你那一跪,全数打乱!”
“朕聪明吗?”
“是很聪明!”她望着他,不吝啬的赞美。
他眉梢眼角间尽是化不去的喜悦之色,唇角上扬,眼睛在烛火的映照下,散发出睿智的熠熠光芒,“那朕有没有什么奖赏?”
容久翎嗔他一眼,“没有!”
他一脸委屈,“朕突然觉得自己真可怜啊!”
“皇上,烟花已经准备好,请移步观景台!”
外面,侍卫禀报。
萧长翼点了下头,携着文武百官,一同去了观景台。
全程,他都牵着容久翎的手,每每看向她的时候,眸光温柔似水,满满的都是情谊。
然而,肖恒却极其讨厌他们两人对视时的目光。
甚至,他的目光落在两人十指相握的手上时,有种想要冲上去,将他们分开的念头。
敬妃今日没能顺势将萧长翼从皇位之上拽下来,有些烦躁,即便是璀璨的烟花,也提不起她的兴致。
慈宁宫。
太后听说了敬妃重返皇宫一事,脸色顿时就变了。
黄嬷嬷宽慰道:“太后娘娘放心,皇上一跪,轻松解决了一切!”
“可是,哀家当年那般针对敬妃,她如今重新回宫,必然会针对于哀家!而且,她又怎么可能会眼睁睁的看着那个杂种只当一个福王?”
“太后还是别思虑太重,一切都交给皇上去解决吧!”
正说着,外面传来侍卫的声音。
“敬妃娘娘,没有皇上口谕,任何人都不能进入慈宁宫!”
敬妃偷偷从观景台离开,来到了慈宁宫,就是想要羞辱太后一番,却不想,萧长翼早已经将太后软禁。
一时间,她心情复杂。
萧长翼虽然不是先皇的亲骨肉,却是才思敏锐,极有手段。
太后听到“敬妃”二字,童孔收缩,周身的寒气骤然腾起。
黄嬷嬷挺担心的看了她一眼,“太后娘娘,她不可能进来的!”
外面的声音彻底消失不见,黄嬷嬷出去看了眼。
“敬妃已经离开了!”
“呵!”太后眸光沉冷如刃,“当年就斗不过哀家,现在以为有了儿子,就能斗得过哀家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