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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伤痕

御书房内。

赵麒实在疑惑为何最近小皇帝屡屡唤他留在宫中,有时候就是让他站在旁边,陪他看奏折;有时候却说一些莫名奇怪的话。看来小皇帝真是长大了,心思也不好猜了,若是真的对自己起了杀意,自己再疏忽恐怕是真的在劫难逃了!

韩臻坐在书案前批阅奏折,过一会儿便去看一眼站在旁边候着的赵麒,心中喜悦,嘴角忍不住偷偷翘起。好一会儿,他才小声试探似的说,“赵卿,你坐到朕身边吧,站着累。”

“回皇上,臣无碍。”

韩臻闷闷不乐地低头继续看折子,过一会儿又说,“赵卿,朕有些地方不明白,你过来坐。”

赵麒这才走过去,弯腰看着小皇帝手里的折子,问道,“皇上哪里有疑惑?”

好近啊。韩臻窃喜地望着弯腰在他身侧的赵麒,觉得他的呼吸就在耳朵边似的,忍不住脸颊绯红,支吾道,“赵卿,你看这个贺祥云说的土地分割是什么意思?”

赵麒凑近一些去看,思索着道,“回皇上,现如今我国土地皆为国家所有,我国有些郡县偏远,管理多有不便,贺尚书是想要皇上分割了土地交给各省各郡分级管辖。”

韩臻心不在焉的嗯了一声,问,“赵卿,你觉得可行吗?”

赵麒回答,“回皇上,早在先皇时,就有官员提出此举,微臣觉得百利而无一害,可行。”

“嗯,朕知道了。”

赵麒略感欣慰,毕竟小皇帝是他从小教导大的,骤然有种我家有儿初长成的感慨。赵麒一笑,“皇上英明。”挺直腰,往后退几步,恭敬地站在小皇帝身后。

韩臻心中失落,扭头去看他,“赵卿,你过来。”

赵麒莫名心中一跳,觉得小皇帝颇为古怪,也不动作,只站在原处看着他,问道,“皇上有何吩咐?”

韩臻见他不动,便自己咬咬嘴唇起身走过去,在他面前站定。韩臻年纪尚小,只达到赵麒下巴的高度高,一副委屈的表情看起来分外可怜无辜,仿佛是赵麒欺负了他似的。韩臻觉得面前的男人温和,身形高大给他安全感,又是相貌俊秀,一时间便看花了眼。

再说赵麒,他已经很久没有对小皇帝起过心思了,说是强迫自己不去想也可。可这当下的情景,全是暧昧的气息。赵麒感觉到心里有什么东西要钻出洞穴,再也掩藏不住了。好像面前这个依旧是与他日夜交颈的韩臻,而不是一杯鸩酒对他恨之入骨的皇帝。

“至儿……”赵麒的嗓音干涩,说出口的话异常艰难。曾经,他也是这样叫他,只是那个人与他同床异梦,恨不得将他剜骨剔肉。

不管了,不管了。再也不想管那些前生今世!

赵麒心中酸涩,伸手捏住韩臻的下巴,狠狠将他吻住,舌头灵巧的撬开他的牙齿,在他口中用力翻搅了一番。

韩臻先是一呆,茫然无措。然后回想起在那个夜晚,这个人浑身酒气,粗鲁地撕开他的衣物对他做出那等禽兽不如的事情。不由得浑身僵硬,惊恐的瞪大了眼睛。那晚的痛苦与恨意在瞬间全数涌上了心头。

韩臻几乎是下意识地伸手将他推开,声音也经不住颤抖起来,“滚,滚出去!”

赵麒回过神来,自然是意识到犯了大事,一时间竟也手足无措,忙跪下请罪,“臣一时鬼迷心窍冒犯了皇上,臣罪该万死!”

韩臻一想到自己曾经被这个人侮辱,就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韩臻瞪着通红的双眼,随手从书案前抓起砚台便朝他丢了过去,怒道,“狗奴才!好大的胆子!竟敢三番四次侮辱朕!”

那砚台是优质上乘的松花石砚。砸在赵麒的额头上,登时头破血流,鲜血沿着伤口从颧骨上滑落下来。赵麒将头伏得更低,依旧道,“臣罪该万死。”

韩臻不过是一时气急才随手将砚台丢了出去,从没想过要伤到赵麒。原来满肚子的火气,在看见那血迹的时候早就消失得无影无踪。又记起赵麒将他抱在怀里,背上刀伤深至见骨血流如注的情景,不由得慌了神。荆州那日,赵麒昏迷不醒,韩臻几乎被吓破了胆,直到现在都心有余悸。

再说赵麒,他跪在地上恭敬地垂着头,面上竟看不出神情。只觉得脑海里似乎一片空白,方才小皇帝叫他‘狗奴才’,和上一辈子何其相似,喜公公嘲讽的语气响在耳边,尖锐刺耳,‘皇上让奴才转告大人,就是你赵麒财大势大,终究也只是朕的奴才’。

仿佛又饮了一次那鸩酒似的,怎么五脏六腑都绞痛了起来呢?

赵麒几乎跪立不稳,身子摇晃了一下,忍不住伸手揪住抽痛的胸口,似乎想要将那心脏剜出来。想必是我赵麒一生草菅人命作恶多端才有此报应!那又为何留着我性命,不如叫我下那十八层地狱去受尽皮肉之苦。

再说韩臻,他早就被吓得魂飞魄散,又见赵麒脸色惨白,额头冷汗淋淋,失声惊叫道,“来人!来人!快,快传御医!”又奔到赵麒面前将他扶起,“太傅,你没事吧?你别吓我?”

赵麒心想,不过是小伤罢了,怎么会有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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