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姐姐是不愿教我了吗？”金袋袋脸上是失落的神情，她按照秦桑说的到了醉红楼，千金小姐第一次到红楼，总归是有些不适应。
可是秦桑姐姐看起来根本没有教她的意思，反而带着她四处闲逛。
偌大的醉红楼，上上下下逛了好几圈，愣是没有一点教她学琴的意思。
看来那日说什么一起玩儿，果然只是玩儿罢了。
金袋袋来之前自然做好了这样的准备，可是实际上，那天听到秦桑姐姐说听到了她对琴艺的热爱，她的心底是感动的。
因为她真的喜欢音乐，不管是什么乐器，发出的声音都能让她欢喜。
“我们在这楼里上上下下好几轮，你有什么感想吗？”知月看着单纯的小姑娘，这丫头心性单纯，就是太单纯了点。
“感想？感觉她们弹得都比我好。”金袋袋垮着一张脸，自嘲道。
以前因为家人和教习师父的哄骗，她一直觉得自己琴艺尚佳。作业是她梦醒时分，原来自己的琴技，根本就是一塌糊涂。
“有没有你听了之后喜欢的声音，或者说，有没有听了之后能够让你停下脚步，竖起汗毛，浑身起鸡皮疙瘩的声音？”知月耐心引导，拿出自己当年让三个小朋友选乐器的耐心来。
金袋袋思索一番，随后摇摇头。
靡靡之音，听起来都一样，根本没什么区别。
知月挑眉，小丫头虽然弹得不咋地，耳朵到还行啊，怎么就听不出自己弹得有多烂呢，到底是谁给她的自信?
知月自然不会知道，金袋袋的自信是整个金家给的。作为金家仅有的小女儿，金家所有人可以说是把金袋袋宠上天了。
不止父母哥哥一直盲目夸赞，整个家族叔叔伯伯，加上家里所有的下人，对金袋袋的琴艺都是闭眼吹。在他们的嘴里，金袋袋的琴艺恐怕和秦桑的水平都不差什么。
“走，带你去个地方。”知月带着金袋袋除了醉红楼，转几个弯，到了勾栏瓦肆那边的余家班。
“这是什么地方？”金袋袋在京城活了十几年，还从未来过这种地方。她喜欢弹琴，也只是在家里弹弹罢了。金家大小姐，人生中为数不多看戏的经历，都是在自家院子里看得。
“知……小姐，您怎么来了？”老余开了后门，看到知月这一身打扮，又看到她身后的金家千金紧随其后，开口的称呼收了回去。
“姐姐。”余暖暖跟在老余身后，怯生生地打了个招呼。
“暖暖真乖啊，要不要去找遥儿玩儿，遥儿妹妹可想你了。”知月蹲下身看着小丫头，暖暖这小丫头身体好了些，胆子也跟着变大了一点。
“囡囡这个冬天没怎么受罪，多亏了小姐的药。”老余招呼着知月往里走，从不起眼的门进去，里边是一间宽敞的房屋，里边摆满了各式各样的乐器。
“哇！”金袋袋看着满屋子的乐器，睁大了眼睛。
古琴，琵琶，箜篌，大鼓，方响，排笙，锣，钹瑟……
还有许多她叫不上名字，甚至从未见过的乐器。
满满当当一屋子，金袋袋看得眼花缭乱。
“有些是老夫多年来的收藏，也有些是小姐前些日子送过来的东西，好些个老夫从艺几十年，也从未见过。金小姐若是有兴趣，可以随便试试。”老余热情地招待金袋袋，他打小就在戏班长大，一辈子都待在戏班，对这行的感情颇深。
这里的许多东西，都是他从各个地方收集来的，有些费了不少功夫。
江姑娘知道他喜好这些东西，送过来不少好东西，有些他平生从未见过，只是那些东西发出来的声音，让人沉醉，也让人震撼。
“去试试，挑一个喜欢的。”知月抬眉看着金袋袋，她心性不错，虽然琴艺实在没眼看，但是兴许在别的地方有用呢。
“都可以试吗？”金袋袋的眼睛发出星星一般的光芒。
金家虽然有钱，可金家向来没有在这方面有所发展的人才。也就是她一个异类，家里人知道她喜欢琴，从各地搜罗来的名琴，摆在她的院子里，日日派人养护着，实际上自己弹的机会并不多。
可是看这一屋子的乐器，各个不同，别具一格。尤其是这些乐器看起来时常有人弹奏的样子，可比自己那些做装饰用的名琴有意思多了。
金袋袋像是小朋友突入游乐场，一时间竟不知道要玩儿什么。
她左看看又看看，最后站在一个奇怪的设备前边。
看起来像是鼓，抬手用关节敲一下，也发出了鼓的声音，可是这东西为什么要配两片锣在这儿，而且还有好几面打小不太一样的鼓。
真奇怪。
“秦姐姐，这个东西是什么，我还从未见过凌天大陆有这样的东西。”金袋袋疑惑地看着这东西，实在想不到这东西会发出什么样的声音。
“想听？”知月看着金袋袋渴望又好奇的眼神，抬脚走过去，坐在几面鼓中间，伸手拿出旁边的两只鼓槌。
“这是鼓槌吗，看着好细啊。我见那些敲大鼓的鼓槌比这个醋一点，还系着红绸子。秦姐姐这个不需要吗？”金袋袋看着知月坐在椅子上，当她坐下的那一刻，气质突然变了。
原本温婉弹奏古筝的秦姐姐，像是突然从江南水乡到了塞北沙漠，一身冷冽坚硬。
鼓声突然响起，直击金袋袋的耳膜。
动次打次的声音一声声，一阵阵，每一下都敲在金袋袋心上。
这声音让她血脉贲张，眼神涣散，浑身起满了鸡皮疙瘩。仿佛灵魂被声音击穿，世间万物，如今只剩这慷锵有力的鼓声。
知月架子鼓练得不多，遇儿打得倒是不错，他刀功好，力气大，有巧劲儿，打起来比她厉害多了。
好在陪着遇儿练习的时候，学会了不少加花儿的活儿，要不然还真不好给金袋袋展示。
短短的展示结束，知月看着愣在原地的金袋袋，抬手在她面前挥了挥手。
“老师，我想学打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