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姑娘，这事儿就没有转圜的余地吗？”长胡子老者一脸气得吹胡子，本以为自己仗着从一品的身份怎么着也能压小丫头一头，谁知道这丫头能这么倔。他连圣上都搬了出来，结果这丫头愣是不松口。
要不是看在胡相的面子上，他早就摔门走人了。
“当然有。”知月不过是升斗小民，在旁人眼里，顶多是个生意做得还行的女人罢了。这样的她，又怎么可能和朝廷过不去呢。
“那你刚才什么意思？”老者见知月松了态度，自己刚才那番长篇大论是白说了吗？
“我的意思是，要尊重游戏规则。”
老者继续吹胡子。
若是游戏规则产生的结果和他们想要的结果一致，又怎么会有今日的谈判？
“胡相就是这般教导女儿的吗，倒是嘴硬。”一直坐在另一边未开口的中年男子道。
“沈大人过奖。”知月向他虚虚行礼，能和胡不扶不相上下的人，倒也是沉得住气。
沈锥，大盛右相，年纪四十出头。当年胡不扶官拜右相，也不过是这般年纪。
“江姑娘不必自谦，今日我等对江姑娘好言相劝，左右都是圣上的意思。若是放任那些青楼妓子出去，成为万千人追捧的对象，岂不是至伦理纲常于不顾！国将不国，百姓哀已！”
知月没想到，四十出头的沈锥，思想比年近六十的胡不扶还老顽固。
“沈大人所言极是，青楼妓子在这和平盛世只能在青楼讨饭吃，很是有问题，确实是国将不国。”
知月点头附和，趁着沈锥一众官员被知月噎得说不出话，继续道：
“想要忽视游戏规则，至百姓意愿于不顾，随意篡改比赛结果，忽视比赛公正性，虽然没有违背伦理纲常，却实属缺德。”
“你说谁缺德呢！”一个老头站起来指着知月，吹胡子瞪眼。
知月手指上下动了动，示意他坐下。一头白发，在官场上也混了几十年，怎么还能这么容易动怒，看看人家面无表情的沈锥，再看看另一边喝茶赏画的胡不扶。
怪不得人家官拜宰相，这些个容易动怒的老头儿，就不能好好反思反思吗？
“宋老不必动怒，小丫头冥顽不灵，胡相，你说呢？”沈锥看着对面的胡不扶，他与胡不扶向来不和，在朝堂上向来是唇枪舌剑，如今能够共坐一室喝茶，看别人吵架，也算是少有的场景。
虽然隔得很远罢了。
“我？”胡不扶指指自己，“我不过是个闲散老头子，替孩子们管管事儿罢了。如今孩子回来了，自然是让她们做主。”
胡不扶不是心大，只是觉得，孩子还是需要锻炼。
尤其是知月。
如今的大盛王朝，乃至正片凌天大陆，不过是弹丸之地。虽然当初他与小姐分散，不知小姐身上发生了什么，也不明白知月为何会是废灵根。
可是他确信，知月不会甘于平庸。总有一天，她会回到那个地方。
胡不扶能做的，只是在知月回去之前，让她变得足够强大。
“小姑娘，冥顽不灵可是要吃亏的。”沈锥起身，逼近知月。
结丹巅峰期的威压足以让普通人承受不住，当场离得近的两个筑基后期已经面如土色。
知月却像是毫无感觉一般。
“巧了，我还挺喜欢吃亏的。”知月这幅模样让沈锥起了疑心，他对自己的实力颇为自信。四十出头的结丹巅峰期修士，整个大盛王朝也数不出来几个。
除了处处压他一头的胡不扶。
就算如今大盛那两位老祖，也是年逾五十才迈入结丹境界巅峰期。
可是知月对他的威压毫无反应，再想到她初入京城时用古怪的太极功法打败筑基巅峰期的小丫头，难不成她有灵根，只不过在扮猪吃虎？
不对，沈锥当即否定了自己的猜测。
姜家那个丫头确实是筑基巅峰不错，姜含章那老匹夫进入京城之前，他早就把姜家查了个底儿掉。江知月五岁测灵力时，确实是废灵根不假。
众所周知，灵根在人还在娘胎时已经注定了，只不过要到五岁时才会觉醒。
那时的她还姓姜，姜含章就算再怎么厌恶这个女儿，在这种事情上边也无法作假。
测灵石会告诉所有人，最准确的答案。
或许，她的身上有什么古怪。
沈锥没有说破，见知月对自己的威压没有反应，便也不再浪费自己的灵力。
“江姑娘当真不愿淘汰那些妓子？”沈锥走进知月，想要看看她身上到底有什么古怪，被突然出现的胡不扶拦住。
“沈大人这是要对一个毫无灵力的小姑娘动手吗？”胡不扶眼神凌厉，看着沈锥。
四目相对，沈锥被这突然的质问打了个措手不及。
他才没有要对小丫头动手呢！
不过是想看看而已。
“沈大人，其实有一点我不是很明白。”知月从胡不扶身后探出脑袋。
她明明是来胡府接孩子们回家的，结果就被拽到了书房，然后就是这一堆老头儿吵来吵去，想要的结果不过是明晚把所有妓子淘汰，只留下贵族名流。
她自然是不愿意的。
“哪一点？”沈锥没有问题，问话的是他身边年轻一些的官员。
“说实话啊，明晚是六十进三十的淘汰赛。据我所知，在场各位的女儿应该都是在前三十的。毕竟最低也是从三品大员，家大业大嘛，给自己家孩子投个千儿八百票的，算不上什么。”
众人点头，他们自然不缺那点钱。若是自己家姑娘连个青楼妓子都比不过，那别人怎么看他们。
“如今排名前三十的，第一关家大小姐，票数遥遥领先，一骑绝尘，第二名都难以望其项背。”
老头儿点头：“关家大小姐精通琴棋书画，灵力在一众女子之中亦是高超，蝉联多届京城第一才女称号，第一当之无愧。”
“第二名是金家大小姐，虽然她说了不需要家人投票，可金家作为大盛首富，有关系的合作伙伴不知几何，有人想要通过给金袋袋投票博得金家好感，也是有理有据。”
老头儿点头：“不错，金家大小姐虽然不学无术，可在天下第一乐师秦桑姑娘的指导下，那鼓敲得振奋人心。”
“第三名菁华姑娘，在城中有家铺子，想必诸位的夫人女儿与她也是相识的。能够博取众多同性的喜爱，是她的人格魅力。”
老头儿点头：“菁华姑娘虽然出身低了些，也算得上是h清白的姑娘。我家夫人与菁华姑娘有些私教，看得出她涵养不差。”
“这第四名芊婉姑娘，虽是青楼妓子，可人家是个清倌，卖艺不卖身的，舞艺无人能比。”
老头儿们脸色尴尬。
“我思来想去，如今前三十里边，唯有芊婉姑娘一人算是与妓子沾点边儿了。难不成，诸位是想淘汰她么？”
知月明知故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