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医让知月亲自炼制三界佛芝，并不是说说而已。
眼下离五月初六大婚还有些日子，以知月的悟性和努力，炼制几炉四五阶的丹药练练手，借着这股子劲儿，突破六阶七阶不在话下。
至于遥儿所需的七阶极品丹药，也是来得及的。
“老头儿，你是不是有什么事儿瞒着我？”知月看着老头儿一本正经地胡扯，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让她去炼制治疗月儿的丹药。
若是以往，知月说不定就炼了。
可是老头儿的表情明显不对劲。
“我能有什么事儿瞒着你这个小人精？不过是想督促你炼丹罢了。你瞅瞅你这大半年，炼丹水平可有增进？”鬼医颇为嫌弃地看了知月一眼，这都大半年了，他走的时候知月水平如何，现在还是如何。
“说吧，这大半年，是不是炼药的事儿都让遥儿做了。二哈的口粮都不准备，全靠着遥儿丫头炼制，你这亲娘当的可真行。”
早上那会儿阴阳怪气，不过是爷俩的一点小乐趣罢了，现在他可是真的要教育教育知月了。
“孩子那么小呢，又有病在身，你怎么能让我们遥儿这般辛苦。若是远儿遇儿也就罢了，那两个熊孩子，干点苦力消耗精力，也能少惹祸。可我们遥儿乖巧听话又懂事，炼丹这种粗活重活，偶尔当个兴趣爱好还行，日日炼丹多辛苦啊。”
鬼医苦口婆心，话里话外无非是心疼遥儿小小年纪就要承担如此重任。
每当知月面对鬼医这般长篇大论，心中都会浮现出一个词——隔代亲。
“老头儿，当初我炼丹的时候，你说这是个熟能生巧的事儿。还说什么这和书法一样，一日不练自己知道，三日不练谁都知道。怎么到了遥儿这里，就成了‘兴趣爱好’，偶尔拿来玩玩儿就行了？”
知月不赞同鬼医的想法，既然遥儿选择了学习炼丹术，决不能只是玩玩而已。
“这有什么，她一个小姑娘家，怎么能吃这种苦。我鬼医的孙女儿还怕在这世上没有立足之地吗？若是她没有本事，老头儿我养她便是。”
鬼医自诩在江湖中有点地位，谁敢欺负他的孙女。
知月瞥了他一眼，这老头儿怎么越上年纪越糊涂呢。
“若是她不想让你养着呢？若是她想自己闯出一番名堂呢？”
“一个女孩子，何必那般辛苦……”鬼医声音小了许多，他自是知道自己在这件事情上边与知月辩驳不出个一二三来。
知月这丫头素来牙尖嘴利，大道理更是一套一套的。
“老顽固。”知月指着鬼医的鼻子，她可以理解鬼医的想法，认为男孩子应该有所作为，至于女孩，安于一隅，相夫教子。
知月不认为相夫教子有什么错，只是每个女孩子都应该有自己选择的权利，而不是因为这个世界上所有的女孩子都是这样的，她就也要这样。
不是因为所有的女孩子都要嫁人生子，她便嫁人生子。
大家都是第一次做人，女孩子的一生，为什么就不能和男孩子一样呢。
大盛说来民风开化，可这种开化对于女子来说，只是可以出门，而非自由选择人生。
就像宁疏星，她的实力并不弱于同期的男兵，可她最后的归宿，仍旧是联姻。
“什么老顽固，旁人要做什么，老头儿我才懒得去管。只是遥儿这丫头，双系变异灵根自然少有，又是难得的修炼奇才。若是遥丫头与我无缘，老头儿巴不得她好好修炼，就算再累再苦又如何，将来不管是进军营还是入朝堂，护得天下太平。”
“可……遥儿是老头儿看着长大的，当初那些苦药也是老头儿我亲自开的药方，抓的药，煎好晾凉喂她喝下的。老头儿就是见不得遥丫头受苦。”
鬼医一番言辞，把这一番对于遥儿的祖孙情说得催人泪下。
知月挑眉看着老头儿的表演：“那你还不赶快炼丹？”
既然如此心疼遥儿，按照老头儿的性子，应该拿到三界佛芝的第一瞬间就去炼丹的。如今不仅没有去炼丹，反而有心思跟她在这儿扯东扯西，要是没事儿她把老头儿的头拧下来当球踢。
鬼医听她这么一说，当场就怂了。
“我那不是……不是为了锻炼你吗？”老头儿眼神躲闪，自己怎么就又被这鬼灵精抓到把柄了。好不容易岔过去话题，这又被她提起来了。
这回估计难过咯。
“你该不会是……”知月皱眉看着老头儿，他的眼神绝对有问题。
鬼医心中警铃大作，屏住呼吸不敢直视知月。
“不会吧？”
三界佛芝头一回现世，先前这东西经明镜之手，可并不知道如何炼制三界佛芝，要不然这东西也不会放到现在。
算起来，老头儿的手札之中确实未曾提及过炼制三界佛芝的心得体会。
该不会是老头自己没有炼制过，怂了？
鬼医心中松了一口气，还好，还好。
“嘿，你这丫头，看透不说透，师父我不要面子的吗？”鬼医故作傲娇，扭过脸去不看知月的眼神。
知月看着老头儿坦然承认的表情，心中疑惑更甚。
老头儿的性子根本不是这样的，若是没有问题，老头儿定然会指着她的鼻子大骂她不尊师重道，哭诉自己一把年纪教出来这么一个白眼狼徒弟。
而不是这样，一句轻飘飘的话带过。
这件事他一直瞒着自己，用膝盖想也知道和她有关。过去的大半年老头儿只办了一件是，就是去为她寻洗筋伐髓丹。
知月想起大半年前老头儿信誓旦旦，出发时肯定自己可以拿到洗筋伐髓丹，答应她一定会把洗筋伐髓丹拿回来，给她洗筋伐髓，让她可以修炼。
那副模样，分明是知道哪里有洗筋伐髓丹，只不过是取回来罢了。
至于他如何取，用什么代价取，知月一无所知。
以往种种，在知月脑中过了一遍。答案已经很明显了，只是知月一直以来，潜意识里忽略了这种可能。
“是因为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