炼制五品丹药有上百道工序，这么半天下来，知月也只是堪堪练出来一炉子。
归元丹的味道比之四品丹药更重，鼻子最好使的二哈和二哼早就乖乖趴在炼丹室外，等着主子的投喂。
炼丹极度消耗体力和精力，饶是知月现在结丹境界，这么一天下来也是撑不住。
更何况方才炼制罗汉鬼芽的时候，知月闻到丹炉中的阵阵香甜，肚子早就在咕咕叫了。
知月推开炼丹室的门，正准备去厨房找点吃的，结果就被门口的一大只和一小只缠上了。
一小只直接窜到她的肩上，围着知月的脖子嗅来嗅去。
“鼻子真灵。”知月顺手摸了一把二哈光滑的毛，拿出一瓶刚出炉的热乎的饲灵丹丢给二哈。
地上的新成员二哼没敢扑上来，眼巴巴地看着知月，明明是头凶猛的狼崽子，小眼神可怜兮兮跟个大狗狗似的。
知月拿出一瓶同样的饲灵丹给二哼，蹲下身子在二哼身上也撸了一把，最后拍拍它的大脑袋：“不会忘记你的。”
厨房给知月留了饭，折素一直在守着，生怕知月什么时候饿了吃不上一口热饭。
“不用一直守着，随便给我留口吃的就行。”她不是什么讲究的人，以前风餐露宿的时候多了去了，连着饿几天还要想方设法给孩子们喂奶的日子也有过。
比起那个时候，炼丹的时候少吃几顿饭真的不算什么。
“小姐就是不好好吃饭才会落下一身病，您要是不听我的，就让翠竹姐姐从杏林谷过来，让她把您一路如何从随州到汝南的事情再唠叨一遍，看您还敢不敢吃冷饭。”
“你这唠叨的功夫比她差到哪儿了吗？”知月敢怒不敢言，只敢小声哔哔。
“小姐说什么？”折素好歹也是个结丹境界，耳力可是一点都不差。
“我说，这饭菜真好吃，我们素素也太体贴了！”知月嘴里饭都没咽下去，忙不迭地回应她。
她好后悔，养崽APP里摸出来的最后一包压缩饼干给了景慕白，那厮只是留着都没吃。
要是她在炼丹室能摸出来点吃的，也不用在这里听折素唠叨。
“那是，小姐前些日子不是念叨着要吃这芙蓉酿稚鸡，前些日子交代了望月阁留意着，昨日才把这上好的稚鸡送过来，厨房腌制了一晚上，味道早就沁在肉里边，香着呢。”
“这几个菜还是大少爷切的，大少爷总说这里不如杏林谷，这蔬菜也不如杏林谷里种的好吃。”折素念叨着，不仅大少爷，二少爷和小小姐也都念叨了好几回杏林谷。
这京城虽然繁华，可是到底不够自在，也不如家里。
知月放慢了吞咽的动作。
“素素，你若是想……”知月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折素打断了。
“小姐，折素的命是您救的，您在哪儿，折素就在哪儿。”折素扑通一声跪下，她想念杏林谷，是因为那里是让她重拾希望的地方，但是那些希望，是小姐和大家给她的。
杏林谷对她来说，不只是一个地方，而是家。
“快起来，你这是做什么？我又不会赶你走。”知月放下手里的稚鸡，一手油乎乎的担心弄脏折素的衣裳，只好用手肘托着她，把她扶起来。
“小姐方才不是还要我会杏林谷吗？”折素脸上带着些委屈，自己跟着小姐这么多年，从来都是忠心耿耿，结果才唠叨了两句让小姐好好吃饭的话，就要被赶回去。
“你这想到哪儿去了？”知月看着折素的表情，仿佛自己是一个渣男！
“你是一个自由的人，自然是想去哪儿就去哪儿。你若是想回杏林谷，回去就是。你若是想留下，我自然也不能赶你回去。”知月叉着油乎乎的手把折素揽在自己怀里轻声安慰：“我怎么会赶你走呢。”
更渣了。
景慕白一脚迈入厨房，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幕。低头看着自己手里的食盒，他还担心这人沉迷炼丹不记得吃饭，生怕饿着她。特地安排睿王府的大厨做的几道菜，结果就看到这一幕。
啧。
不应该让厨房做酸辣排骨的。
“吃饱了吗？”景慕白像是什么都没有看见一般，提着食盒放在桌上。
木盒与木桌发出剧烈的碰撞声，惊得两个拥抱在一起的人突然分开。
“你怎么来了？”知月诧异地看着景慕白，这会儿天都要黑了，他来做什么。
“我不能来吗？”景慕白挑眉看着知月，这是撞破了她的好事？
前几日还说要在一起，亲也亲了，看也看了，这会儿却抱着别的人。
“当然能啦！”知月露出笑意，虽然才分开没多久，她还是挺想他的。
知月没有谈过恋爱，不知道是不是所有的情侣都是这样，想要一直在一起，粘腻得像是夏天高温下快要融化的冰淇淋，甜得让人想要留住整个夏天。
“你吃过饭了吗？”知月看着景慕白放下的巨大的食盒，他这不会是打包了一整桌的菜过来了吧？
景慕白想到方才知月那副模样，若是让她知道自己为了和她一起吃饭，饿到现在滴米未进，岂不是——
会心疼他？
“没呢，等你一起吃。”景慕白委屈巴巴的，他分明有未婚妻的人了，为什么还要独自一人吃饭？为何还要独自一人睡觉？
知月看着依旧戴着半张面具的景慕白，委屈的唇抿成一条直线。
知月倏然想起在空间里，她给他做人工呼吸时，柔软的触感。
还有那张不小心碰掉，在自己眼前一闪而过的脸。
那会儿她只顾着害羞，发现他醒了，还在……欺负自己，睁开眼睛前后都没有一秒，就转身把自己通红的脸藏起来不让他看了，哪里顾得上看那张脸到底长成什么模样。
眼下后悔自然是有的，可是这人脸上的面具戴得一丝不苟，堪堪露出一个鼻尖。
“睿王请坐。”折素不知道这两人之间发生了什么，可她能感觉到，睿王和小姐之间的暗流涌动。
偌大的圆桌，折素拉开知月对面的椅子，请睿王坐下。
景慕白眼神扫过整张桌子，饶了半圈，最后坐在知月旁边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