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上七零八落，到处都是空空如也的药瓶。
知月已经在空间里连续几日不眠不休，补灵丹和补血丹被她消耗一空。
不够，还不够，远远不够。
慕白安静地躺在床上，脸色愈发苍白，像是一个巨大的瓷娃娃。
“以你的实力，怎么会被区区火系灵力伤成这幅模样。是不是太担心我了？小傻子，担心什么啊，我有空间护体，早就躲进空间里边了。等到火灭了，自然会出来啊，哪里需要你钻进大火去救我？”
“只此一次，以后如果再不顾自己安危的话，我一定会生气的。”
“知道你担心我，可是我也担心你啊，不必你的担心少。”
“你这幅模样，还好没有被孩子们看到。如果他们看到了，以为爸爸是个菜鸟，可不要被孩子们看不起啊。”
“你知道吗？很早以前，他们有问过我，爸爸是什么样子的。可惜那个时候，我也不知道他们的爸爸是一个什么样子的人。好遗憾了，白白错过了那么久的时间。”
“那时候我跟他们说，你们的爸爸啊，就跟山下小胖的爸爸差不多啊。小胖的爸爸是杏林谷外的猎户，偶然一次在打猎的时候遇到了遥儿他们。那时候啊，小胖的爸爸还以为他们是普通人家的小孩儿，担心孩子们在山里遇到野兽或者异兽，硬生生要把他们三个送回家，让大人看着。”
“家里虽然有男人，但是三省和清笛对他们的实力有了解，山林里虽然偶尔有大型野兽，但是异兽不多，都是容易对付的低阶异兽。他们三个的实力，在山林里横着走也没问题。”
“小孩儿没见过这种家长，可是那时候，他们可能只是出自内心的，想要有人像小胖爸爸一样关心他们吧。”
“说起来，这事儿是我忽略了。我没养过孩子，自己成长的过程中也没有得到太多的爱，不知道应该怎样去照顾小朋友，更不知道应该怎么去爱他们。”
“在他们成长的过程中，我也在摸索怎么成为一个合格的妈妈。可是我算不上是一个好妈妈，在他们需要的时候，常常缺失。说起来也是带了他们六年，可实际上，大部分时间，都是师父，翠竹，折素和清笛三省他们在带孩子。”
“这几个人里边，也就翠竹还会担心一下孩子们。毕竟她身无灵根，一直跟着我，担心惯了。”
“那会小胖的爸爸把他们三个送回杏林谷，到了门口才知道，原来这三个孩子是鬼医家里的，怪不得家里人放心他们三个孩子进入山林腹地。”
“虽然不情不愿回了家，可是三个孩子似乎对小胖的爸爸没什么意见，反而很喜欢这个叔叔。他们有时候会帮小胖的爸爸一起打猎，一些大型的野兽，普通猎户难以猎杀的，他们会用自己的灵力帮点忙。”
“后来结识了小胖，同龄的孩子偶尔会一起玩儿。他们三个虽然聪慧，智力超出同龄人一大截，可到底是孩子。难得遇到一个同龄人，可以了解杏林谷以外的世界，也是新鲜的。”
“我见他们挺喜欢小胖的爸爸，所以在他们问我的时候，说他们的爸爸和小胖的爸爸差不多。”
“你不要生气，毕竟那时候我也不知道他们的爸爸是你啊。”
“不过没关系，孩子们现在都很喜欢你。”
“我也很喜欢你。”
知月看着慕白苍白干裂的唇，用棉签沾了水给他润唇，随后又涂上一层唇膏。
知月从未见过如此脆弱的慕白，七年前他身受重伤的时候，和自己有了那一夜的初遇。
只是那个时候的知月，被姜知茵下了药，脑海里没有丝毫的记忆。
如今他这幅脆弱的模样在自己面前，像是透明易碎的玻璃。
“你可以稍微休息一下，但是不要休息太久哦。我很没有耐心的，只会等你一小段时间。如果你一直不醒来的话，我会生气的。”
知月脸上一点生气的样子都没有，反而温柔极了。
她这话看似凶狠，可是说出来的语气却是极温柔的，分明是情侣之间的打情骂俏。
“你再等等我，我一定会救你的。”知月握着慕白冰凉的手，不过是顶级丹药，她一定可以炼制出来的。
不止要救慕白，外边那些被灵殿控制的人，她也要救。
灵殿殿主既然敢如此肆无忌惮，看来是准备好了要开战。
无论他们是为了灵犀玉，还是为了别的什么，如今灵殿急慌慌地露出马脚，想必是有什么原因让他们不得不这么做。
前些日子扫荡了灵殿的灵犀玉矿，如今他们必然要想方设法从昊天大陆各地调集灵犀玉，以补充灵殿的不足。
不能给灵殿时间。
想要发掘新的灵犀玉矿不易，可是昊天大陆幅员辽阔，单是京都就有不少世家贵族与灵殿有交易，更遑论整个昊天大陆。
若是让灵殿有时间筹集灵犀玉，恐怕到时候灵殿便会更难对付。
“乖乖等我啊，我很快就回来。”知月望着沉睡的慕白，松开握着的手，把他骨节分明的手摆在身侧。
明月宗。知月的院子已经被重重保护起来，最靠近院落的鬼医和关山月相顾无言，只是安静地看着几日来一动不动的房门。
“已经五日了。”关山月眉头紧皱，当日他接到线报，带领明月宗的弟子和外孙外孙女一同前往灵殿的一处分殿。回来的时候，看到的便是悲痛的知月，和浑身血淋淋的慕白。
调虎离山，灵殿这一招用得确实妙。在这短短几日里，他彻查明月宗内所有弟子，揪出灵殿的走狗。
可是，知月和慕白所受的伤害并不会因此恢复。
他们只能等。
“再等等。”鬼医沉着气，当日慕白的伤势他检查过，那些皮外伤不足为惧，可是内伤……
那种程度的内伤，他知道要如何救，可惜他做不到。
不说他现在刚刚重新融合自己的灵根，就是他鼎盛时期，也做不到。
知月那孩子的性子他知道，只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