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李正第一次来到荒野。
环境十分恶劣，举目望去，是一望无际的戈壁滩，只有嶙峋怪状的石头。
戈壁滩上唯一的生机，是偶尔点缀在碎石中央挣扎求存的枯黄野草。
抬头往上看去，天空一片猩红，若干光年外的恒星传导的光线在上空成分不明的大气层上仅留下了红色光谱。
透过猩红天空，依稀可以看见几颗比较明亮的星辰。
“这里就是荒野？”米瑞尔抬头看着天空，满脸失望：“那个就是星星吗？为什么跟母上描述的不一样？”
李正问道：“女王跟你说的星空是什么样子的？”
“母上说，我们家乡的星球表面不适合居住，只有大裂谷深处才有居住环境。”米瑞尔回忆着魅魔女王告诉她的信息，道：“大裂谷上方常年被风沙笼罩，每年只有极少数风沙停止的时候才能看到晴朗的星空。
“母上还说，星空特别美丽，像一整块华贵的黑色布料上被人用针线缝上了一颗颗夜明珠。
“它们悬挂在天空，看着它们时间久了，会生出一种自己抬手就能摘到星星的错觉。
“可这里看着却完全不一样，比我想象中差远了。”
前面，莫离头也不回地说道：“你该知足，因为据我所知，深渊一族常年生存在没有阳光的环境下，全族的基因都不适应阳光中含有的红外线、紫外线，一旦暴露在阳光下，全身皮肤都会在很短的时间内被灼伤。”
“除了深渊族之外，我还知道两个种族也有这样的缺陷，一个是血族，一个是苦痛一族。”莫离说道：“这三个种族的共同点就是，原本生存的环境都暗无天日，适应不了日光。”
血族，苦痛一族？
李正听到这两个种族名称，眼皮跳了跳。
小樱体内有五种等级最高的基因，其中就有这两个种族。
只不过小樱最先觉醒了血纹黑龙的血脉，将其他种族的基因给压制下去，以后几乎没有觉醒其他基因的可能了。
想到这里，李正忽然记起前些天跟罗思卡尔交流关于基因的事情。
当时罗思卡尔说超限药剂是往基因图谱上嫁接其他种族的基因信息，因为两种基因无法匹配融合，才导致使用药剂的人身体异化成丑陋诡异的怪物。
那么……
小樱这种情况算什么？
她体内可是有着足足五十种不同的基因！
为什么这五十种不同的基因相互之间没有干扰，反而形成了一种非常奇特的进化路线？
当初制造她的那个存在，是否已经找到了超限药剂的弊端并且成功加以改良了？
不止如此。
矩阵中还生存着不计其数的基因造物，那些基因造物究竟是谁放进矩阵的？
终端吗？
李正牵着米瑞尔跟在莫离身后，思维慢慢发散。
他还想到了农作物使用的培养液。
培养液有概率将作物提升一阶，成为另外一个物种。
这效果，跟超限药剂用在人身上，是否有些过于相似了？
而且最高级的培养液，也跟超限药剂一样，会让农作物无限增殖，变成恐怖的形态。
研究这两种东西的，是不是同一拨人？
李正心中一动，快走几步跟莫离并肩而行：“你之前说有人从你这里取走过一些身体样本，那个人是谁？”
小樱体内的黑龙基因疑似来自莫离，或许可以从她这里得知培育出小樱的那个人的身份。
“我不记得了。”莫离皱眉沉思片刻，道：“我只记得有人从我这里拿走了一些身体样本，但我不记得那个人是谁，叫什么名字，长什么样子……
就连我为什么同意给他，我都不记得了。”
“不记得了？”李正问道：“是被人抹消了记忆吗？”
能做到这种事的，目前只有终端，难道是终端取走的？
“不是抹消记忆，如果是抹消了记忆，我连这件事是否发生过都不记得。”莫离沉吟道：“反而像是我自己自愿封印了部分记忆，但我记不起该怎么解封了……”
不是记忆抹除？
那就不是终端动的手。
终端做事想要保密肯定会做的更彻底一点，而不是像现在这样留下一条尾巴。
李正思忖道：“你说你是自愿封印的记忆，目的是什么呢？”
“那谁知道？”莫离不在意地耸了耸肩：“如果你同意把小家伙嫁给我那个后辈，或许我可以考虑一下，找到解封记忆的方法，把一切真相都告诉你。”
“呵。”李正冷笑道：“除非小樱自己答应，否则你就是在做梦！”
“呵。”莫离回以冷笑：“她会答应的，就算她不答应，我也会让她答应！”
李正横眉冷竖……哦，他没有眉毛：“你敢强迫她，我会让你充分认识后悔两个字应该怎么写。”
“你这点实力，我还不放在眼里……”
不屑的话没有说完，莫离突然从李正身上感受到一股庞大的威压，心中竟生出顶礼膜拜的冲动，顿时脸色一变，改口道：“就算不来硬的，我也有的是手段！”
“走着瞧。”李正把精神力往暗界中塞了塞，忍住身体出现的肿胀感，强硬地说了一句。
他刚才把已经挪进体内的精神力调动起来，还未直接用出，仅仅是精神力诞生的一丝威压就吓住了莫离。
但这么做是有代价的，李正后背皮开肉绽，那是动用太过强大的精神力，身体无法抵消精神力带来的压迫，硬生生被撑得撕裂。
“还好我这些天在重力研究所的训练没有偷懒，否则就刚才那一下，我便会爆开，炸成一滩烂肉。”李正松了口气，同时心里有些欣喜。
因为这次动用的精神力比例前所未有地高，这说明他的想法是正确的，重力研究所确实可以快速提升他的肉身强度。
忍住疼痛，李正悄悄取出几种可以加速伤口愈合的药物塞进口中，吞服下去。
血纹黑龙祖地很远，上一次莫离单独走一个来回都用掉三天。
李正跟在她后面，亦步亦趋。
以他们的身体素质，只要不是高强度战斗，几乎不会感觉到累。
饿了就随口吃点东西，实在不想走了就原地休息几个小时。
这一天，赶路的李正看到他们前方出现了一座完全被白雾笼罩的高山，那山巅耸立不知几千丈，远远看去竟像是直插进猩红的天空当中。
“那里是血族的地盘，跟我黑龙一族是邻居。”莫离转了个方向，绕过那座大山：“他们脾气不好，劝你不要靠他们太近，不然容易引起纷争。”
血族。
原来距离黑龙一族这么近。
李正问道：“苦痛一族是不是也在附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