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迟一些的时候, 林见秋接到了卫从白的电话。
对方明显没睡醒,也可能宿醉的后遗症,说话还有些颠倒四让人听不清楚。
但任谁都能感受到他话语的兴奋劲。
话说得再含糊, 反复重复上四五遍,也就大致明白怎回事了。
叶临云要倒霉了。
——这句中心思想。
据说叶临云早上捉|奸在先, 随即就被一通电话叫得白了脸色, 匆忙回家。
似乎做了什亏心事似的,嚣张的气焰瞬间就被灭了个干净。
根据卫从白的说, 这他那边认识的一个狗腿子他转播的。
林见秋猜这面码七八成都卫从白自己的脑补。
只不过卫从白事先知情,因此也就只言片语将事情的原貌推测了个七七八八。
还原一,就叶临云一天之内被人看了两场热闹。
其一早上男朋友跟别的男人见面,他气势汹汹地跟过去“捉|奸”, 还跟对方吵了来。
闹得周围人看足了热闹之后,他才发现闹了个乌龙, 对方其实来跟他男朋友报告工作的。
不真的被戴了绿帽子,卫从白说来的时候还有几分失望。
其二便叶临云被中途叫回了家。
这倒没什奇怪的, 其他人都以叶临云突然遇到了什急事,也只有卫从白会多想。
隔着电话,林见秋都能想象出对方满脸写着“快来问我”的模样。
然而林见秋偏偏对叶临云倒霉的细节没什兴趣。
他问的另一件事。
“叶临云早上遇到的人谁?”
“我哪知道, 应该个生面孔,你等等我问问看——”
卫从白不知道从哪爬来,噼啪啦敲了一会键盘, 很快得到回应。
“好像叫小贺还什的,姓齐的那个这叫他的。”
“贺?”
“应该姓吧, 怎,你认识?”卫从白不能理解他对这种细枝末节的关注。
“不认识。”林见秋答道。
“……那你问了干什?”
“稍微有点在。”林见秋若有所思。
剧情也有这一个姓贺的……反派。
在原本的剧情,这位重要人物出场的时候, “林见秋”早就过了,自然也没什交集。
这位原本就跟齐越泽一边的,因重重的误会才对齐越泽因爱生恨,最后也没舍得对“真爱”手,反而针对了叶临云。
虽说本质上还助攻了角们的感情进程,但叶临云也被整得不轻。
按照时间线来说,贺衔华这时候才回国,还个忠心耿耿的合格属,要黑化码还有好几年。
现在还没演到那部分,就算想看热闹也看不了。
“在什?”卫从白追问道。
“没什。”林见秋把剩的话咽去,随找了个理搪塞过去,“就好奇能不能跟叶临云打来而已。”
叶家。
推开大门的时候,叶临云就识到家氛围有些不对劲。
叶父叶母都没去公司,就连一向很少待在家的大哥也站在客厅。
平时总跟着叶临云的司机战战兢兢地低着头,站立在一旁。
听到动静,四双眼睛齐刷刷地看过来。
叶临云脚步一顿。
叶父脸色最先沉来,叶夫人看了小子一眼,随即又移开视线,只有叶怀霜神色如常——本来也看不到几分蔼柔软。
“小齐。”叶父叫了一声后面跟着的齐越泽,神情稍稍缓几分,但态度肉眼可见地强硬,“你先去房间休息一,吃饭的时候我们再叫你。”
这有话要私跟叶临云说。
叶临云看到司机,就隐约猜到父亲想跟他聊什,让齐越泽回避,实际上他留了几分脸面。
他咬了咬牙,迟疑了片刻还点了点头。
“阿泽,你先去休息吧。”他碰了碰齐越泽的手背,示他听话,“这边事情处理完了我再去找你。”
齐越泽在叶家人面一样表现得乖巧,闻言没有表现出丝毫异议,只担忧地看了叶临云一眼,然后才一步回头的上楼。
等到他回到房间,关上门,楼凝固的空气才重新流转来。
叶父看向叶临云,声音再度冷来:“你,我来书房!”
叶临云有些不安地跟上。
一开始他还自我安慰,觉得说不定父亲只听到了些捕风捉影的流言,对他产生了什误会,从而一时气恼。
然而当他识转头,将求救的目光投向母亲的时候,叶夫人扭过头避开了他的视线。
以往那些小打小闹的过错,叶夫人总会心软包庇,劝丈夫对孩子不要过分严苛,最后不了了之。
只有涉及到原则问题的时候,叶夫人才会不管不顾,任严厉的丈夫去教训犯错的小子。
这次显然后者。
叶临云脚步沉重地进了书房。
“砰”的一声巨响,叶父用力关上了门,转头冷眼看着小子。
只有这种时候,才能看出叶家人血脉上的相似性。
叶父平日对孩子都还算温,在严肃来的时候却跟叶怀霜如出一辙,甚至冷更甚,不怒自威。
但作受宠的小子,从小到大,叶临云被他这看着的次数屈指可数。
“爸。”叶临云低声开口,“不……有什误会?”
“误会什?”叶父冷声问他。
“这……”叶临云说不出话来。
“误会你玩弄别人的感情、脚踩几条船?”叶父话锋一转,语调终于染上几分明显的怒,“还误会你包养小明星、利用特权压人,耀武扬威?”
“啪。”
叶父一巴掌拍上桌子。
“还有,你还敢去赌场?!”
柜子上的花瓶被带倒,晃了两掉在地上,哗啦啦碎了一地。
叶临云连忙辩解:“我又没有去赌|博,只陪客户去而已。而且那些感情上面的我又没有强迫他们,都你情我愿的事,我出钱,他们自愿跟我……”
他越急切地辩解,叶父的怒气就越盛。
渐渐地,他也识到这一点,声音也识放轻了,最后只剩不服气地嘟囔声。
“……别人家都这干,我这还算好的了。”
娱乐圈这种事已经多到不新鲜,在圈子,像叶临云这样的金甚至都能称得上洁身自好了。
以他的身份背景,随便勾勾手指,多的动往上贴的。
因此被父亲这批评,他反倒觉得委屈。
“你跟‘别人家’比?”叶父声音不辨喜怒。
叶临云不自觉地往后退了一步,还不忘嘴硬:“圈子都这样,都现代社会了,还搞得那封建——”
叶父抄手边的书砸了过去。
叶临云捂着脑袋蹲去,书砸到门板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又落来,砸到他的手上。
好在经过缓冲,只有一点疼。
但这无疑动真格的。
叶父嘴上时常说着不听话就打断他的狗腿,但实际上几乎没对叶临云动过手,偶尔气急了,也总有妻子护着。
这还第一次。
叶临云脸色白了白。
“你跟别人比?有人吸|毒、强|奸、杀|人,你怎不去?”
“也有人做公益、去山区扶贫支教、研究创新推动发展变革,你怎不去?”
几句质问,叶临云就说不出话来。
“好的不看,光会跟人比烂处。”
叶父还想砸书,捏着书脊又忍住了,咚咚咚地敲着桌面,恨铁不成钢。
“没出息的东西!”
叶临云脸色几乎惨白,窘迫得连话都说不出来,一半因恼怒,一半羞耻。
然而即便成年许久,他仍然没有胆子真正去反抗父亲。
叶父嘴巴一张一闭,就能决定他未来的命运。
“这段时间你我好好在家反省!公司那你就不用去了,你手上工作我叫别人来接手。”
“爸——”
“什时候你真正认识到错误了,什时候再考虑回去。”
叶父说着冷笑了一,几乎嘲讽了:“当然你要也有胆子出去另立门户、白手家,我也绝不会拦你。”
叶临云连忙低头,闭上了嘴巴。
因此他也错过了父亲那失望的眼神。
叶临云被父亲训斥完,蔫头耷脑地推门出来的时候,已经两个小时之后的事了。
他获得了一个月的禁闭,以及无限期的强制休假。
比金钱上的损失,显然还后者打击更大一些。
还有面子上也挂不住。
随后他又不可避免地开始考虑另一个问题。
谁跟他爸告状的?
毫无疑问,他那些“劣迹”肯定都时常跟着他的司机透露的,或许还有其他人添砖加瓦。
但那些人叶临云早就打过招呼,不太可能动跑到叶家来告状。
也只有本不该在这时候出现在家的叶怀霜了。
那叶怀霜又从哪知道的?
叶临云一边想着,一边抬头朝楼看。
楼冷冷清清,叶怀霜原本坐在沙发上,看了眼手机便身,似乎准备离开。
临行他跟叶夫人打了个声招呼。
叶夫人从厨房走出来,问他:“不留来吃饭吗?午饭马上就要好了……”
叶怀霜摇了摇头,答道:“还有点事。”
这让叶夫人有些失望,但也没有强行将大子留来,而理解地点了点头。
将叶怀霜送到门口:“路上小心点,晚上要有空就回来吃个晚饭吧……”
叶怀霜点点头,简短地应来,然后挥挥手告别转身。
还在楼上的叶临云怔了怔,连忙加快了脚步,噔噔噔的几步冲去,然后从母亲身边挤出去。
“临云?”叶夫人愣了愣。
叶临云对母亲的呼喊充耳不闻,快步追向面的叶怀霜。
在叶怀霜上车之,叶临云终于拦了他:“大哥!”
叶怀霜转头看了他一眼,说道:“晚上再跟你谈,你先在家冷静冷静——”
叶临云没控制住情绪,一掌拍到车上,气势汹汹地问:“不林见秋跟你告状的?”
叶怀霜停住脚步,略有些诧异地看了弟弟一眼。
看到他的反应,叶临云觉得自己猜对了,既有窥破真相的微妙自得,更多的还恼怒与鄙夷不满。
他一瞬间就想到了很多,最终都反应在了他轻蔑的语气上。
“我倒没想到他还有当狐狸精的天分。”叶临云冷哼了一声,“怎,装清高的那一套行不通了,就故勾引你来报复我吗?”
叶怀霜神情冷了几分,叶临云完全没有识到,还陷在自己的界。
“那他可就想得太——”
“啪——”
叶怀霜转过身,直接一巴掌甩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