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世民觉得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大唐朝会，工部尚书和大司农卿，每月只上一次早朝，可今儿个却出奇迹了，两个人居然一大早的就在午门外等着，随着人流进了金銮殿。
如果仅仅进了金銮殿也就算了，平时这两个老东西上朝都躲的远远的，生怕李世民问他们点什么，今天却不一样了。
文臣三巨头站在最前列，这俩人霸占了文臣第二排的席位，别人想插个队，都被二人赶到了一边，不光赶走，还而言相告，就差没脱下鞋给人狠狠抽上几下。
什么时候这俩夯货这么积极了？李世民简直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一样，如果朝堂的人，各个都想老郭和老闫这样就好了。
李世民的眼睛扫过文臣之后，看向人数不多的武将，程咬金、牛进达、侯君集、李道宗以及段志玄、秦叔宝、柴绍、薛万钧、薛万彻等人，均是半眯着眼睛，这些人都属关公的，不睁眼睛也就罢了，睁开眼睛绝对就是和文臣死磕到底的架势。
“有本奏，无本退朝……”内侍，尖锐的嗓音在大殿内响起。
“陛下，臣有本奏。”文臣的队伍中，站出来一人，看上去四十来岁的样子，双目炯炯有神，精神抖擞，虽然穿着五品官服，可还是给人一种大儒的风采。
“王爱卿，所揍何事？”
李世民，看向那人，是洛阳王家举荐的一个门人，名为王士晋。这人给李世民的感觉还不错，平日里不咋做声，只要说话往往能说道李世民的心坎里。
和众多门阀举荐的人不同，李世民其实挺看好这个王士晋的。
“陛下，前日有同僚弹劾卢国公之子程怀亮，臣觉得不近索然……”王士晋对着李世民一施礼，不在继续说话，他在等着李世民问话。
御史言官们都有属于自己的套路，有直接撞柱子蛮干的，有给自己回旋余地的，恰好王士晋就是第二种。他绝对不是孤身犯险的人。
老程一听这话，眉毛一下子就立起来了，感情你们这些杂碎吃饱了没事干了？出了弹劾俺老程的儿子就不会干别的了？大唐疆域这么大，难道就没别的事了？
牛进达伸手一怼老程，“老匹夫，瞧见没，又有人找你儿子麻烦了……”
“姓牛的，当年是你坑了俺老程劫的生辰纲，逼得老程上瓦岗做了混世魔王……这人情你还欠着呢？”老程白了老牛一眼，“当年咱俩可是一个头磕地上了，我是你哥哥，怀亮的成人礼也是你主持的，烈祖的字号还是你给怀亮取得，今儿个要是你无动于衷，俺老程就去砸了你的琅琊郡公府门。”
“我就说……你这人出了打打杀杀的你还会啥？”牛进达狠狠瞪了程咬金一眼，“你就不能学学怀亮？大字不识几个，就知道打，拳头能打赢，你还站在这里作甚？”
“我……”老程立马闭嘴了，讲道理，老程真的理亏，这要不在朝堂，老程早就拎着斧子和牛进达大战三百回合了。
“阿丑，今日你不得动粗……一切看到最后……”在牛进达身边，秦叔宝开口说话。
阿丑？那可是程咬金的乳名，出了老母亲叫过，剩下就是秦叔宝了，现在的大唐，敢叫程咬金小名的，也就秦叔宝了。
当然，不排除老程哪天喝多了，也要和秦叔宝大战三百回合的可能。这种事，老程向来做的很直爽。
看你不爽，来决斗吧……这才是老程。
“不说话就不说……”老城虽然嘴上这么说，可心里已经犯嘀咕了：奶奶腿的，今儿个在敢弹劾我儿，俺老程就打残你们这些杂碎。
一听到又有人要弹劾程怀亮了，文臣三巨头身后的御史言官们，再次摩拳擦掌起来，上次被程怀亮一人搞得大家都没面子，还差点给程咬金洗臭脚，这仇恨是必须要报的。
武将们耿直，今天打一拳，明天踢一脚，后天喝顿酒又搂脖抱腰的，根本没有隔夜仇。
可文臣却不行，这群手无缚鸡之力的杂碎，记仇的很。
程怀亮？这小子难道又惹事了？李世民也犯了嘀咕。
先是办学，惹了众怒，随后又打断了阿史那感德的腿，现在再要是弄出点祸端……就连老李都觉得根本保不住了。
李世民倒不是觉得程怀亮是可造之材，就冲程怀亮的所作所为杀几百次都不够。可偏偏老李觉得能弄出沙盘的人，脑袋瓜子绝对不简单，一定还会有别的东西弄出来。
所以，李世民也是强压着火气，准备一点点榨干程怀亮，想看看程怀亮的脑袋里到底装的是什么。
毕竟，牛逼已经吹出去了，三百六十行，行行是状元。满朝文武都是大唐学识最渊博的人，哪个敢这样大言不惭？
“王爱卿，有话但讲无妨。”李世民授意之后，王士晋开始了只属于他的弹劾之旅。
文臣三巨头再次愣住了，尤其是魏徽，脸色通红，简直臊的不要不要的。
上次，梁赞和蔡文豪这两个杂碎已经让他颜面扫地了，现在又出来一个王士晋？
你们当我光禄大夫是摆设吗？不管你们弹劾谁，是不是先要和我光禄大夫通通气？让我有个心理准备？
长孙无忌和房玄龄再次把不友善的目光对准魏徽，魏徽摇摇头，便是自己很冤枉，“我……我……我真不知道……”
老房昂起头，假装没看见，假装没听见。
长孙无忌带着玩味的笑容看了一眼魏徽，很小声的嘀咕，“御史言官们，最近有些放肆了……”
“我懂！”魏徽无奈的点点头，看来不整顿一下御史言官们的风气，他们真的要踩着自己肩膀上撒尿了。
“陛下，臣想问问在场的众位，招生办学是为何？”王士晋开口说话，直接把矛头对准了程怀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