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止过的时候高位之上的灵禅子稍一抬眸便注意到了, 他为对方是闲事过看看。
不想他没往内场边过去，反倒往自己旁边走坐下了。
他捻着串珠的手一顿，掀了眼皮视线淡淡落在了顾止身上。
“别用这样的眼神看着我, 怪瘆的。”
灵禅子因为蛊毒算是绝了七情六欲，平时说话语气毫波澜不说, 尤其是双眼睛, 像是枯井一般神淡漠, 看得脊背发凉。
因此顾止很是不喜被他这么直勾勾看着。
“昆山的弟子经起炉开丹了, 看成色应该是六品，哪怕些杂质应该也能顺利通过……”
顾止是一个关心自家事的, 灵禅子见他刚，便将刚才发生的事情大致给对方说了下。
谁知话刚说到一半, 顾止先一步开口打断了。
“他们不是我徒弟，再说了玉溪在这里我更不需要了解他们试炼的情况了。”
“我这里是为了带白穗过看看, 她第一次仙剑大会还没见过炼丹……”
青年说到这里薄唇微抿。
他单手撑着下颌往灵禅子方向落，在对方没什么太大反应时候话锋一转。
“还，我听老家伙说了，你先前蛊毒发作了是吗？”
“现在怎么样，身体没好一点？”
顾止和灵禅子虽然是几百年的好友了, 可两却并不是能聊的到一块儿的。
灵禅子不是健谈的类型, 再加上他没共情的能力, 所常常聊着话不投机半句多的感觉。
这也不全是因为蛊毒的影响才导致了对方这么淡漠的性子, 在早些年他还为剑修的时候他也是不怎么爱说话的。
顾止和他识也是一场意外。
当年灵禅子入沧海修行的时候撞上了顾止, 两都看上了一头千年妖兽，僵持不下之间便直接拔剑向。
最后两打得难舍难分，还没分出个结果，不想中途时候妖兽狡猾, 趁机给逃走了。
妖兽走了灵禅子也不打了，默默入海找寻着另外的妖兽。
一开始顾止对灵禅子的印象算不得好，可是沧海除了妖兽唯他二。
他们在历练的几年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也慢慢看顺眼了。
也算是不打不识。
两属远香近臭的。
时间不见顾止没准还会时不时想一下对方，若是像试炼这样天天见着灵禅子张若枯井的脸觉得烦闷。
因此对顾止主动过，还顺势关心下他身体的情况，让灵禅子少的意外。
“没什么大碍，劳你关心。”
这话听着没什么不对，可入了顾止的耳朵配上灵禅子这表情的样子，越发像是在嘲讽。
尽管顾止知道对方没这个意思，却还是气得些咬牙切齿。
“啧，我就知道我问了也是白问，反在你儿是不是要没死就算没事？”
灵禅子没觉得自己说错了什么，他看着顾止动了怒，低头看了过。
眉宇之间点朱砂昳丽，同亘古不变的眼神一并瞧着莫名诡谲。
“我若说事你办法吗？”
“这蛊毒解，若不是我身上罪孽深重，我也不至如此苟延残息。”
他不畏死，也没什么遗憾。
之所选择活下去，入了佛门，不过是为了赎一身罪孽罢了。
和顾止对世间诸多留恋不同，灵禅子从没将自己这条性命当回事。
左右不过黄沙白骨，风一吹便散了。
顾止听了这话后脸色沉了下。
他不喜欢和灵禅子过多接触，不单单是因为两性格不合聊不过，更因为观念冲撞。
对一个不爱惜自己，不珍惜自己生命的，顾止没办法做到心平气和的与对方说话。
见与灵禅子说不通，顾止也不再继续揪着这件事说了。
“……随你怎么想。”
“是你蛊毒刚发作过一次，待会儿还是我去帮你试药吧。”
“可能不行。”
灵禅子并没接受顾止的好意。
“若这里你一你想帮我试药也就算了，可是你我二都在，你要是突然这么做了，会引旁猜忌的。”
“我是受蛊毒影响而，这点毒算不得什么。”
顾止其实也觉得没什么，要不是白穗提起他根本不会往这方去想。
也是因为如此，他反而些担忧了。
看着灵禅子比起平时略显苍白的脸色，想起蓬莱主之前与他说对方不止一次蛊毒发作瞒着没说。
灵禅子太会伪装了，准确说是太过习惯痛楚了。
单单是看或者听是根本不清楚他实情况的。
但是他这么说也一定道，灵禅子早些年树敌太多，很多都在盯着他。
要是被发现他一直身体里的蛊毒一直在发作且解的话，不仅是他，灵山也可能会些麻烦。
想到这里，顾止斟酌了下情况，还是顺着点头同意了。
反他在旁边看着，再如何应该也不会出什么大事。
对顾止突然的关心灵禅子眼眸闪了闪，张了张嘴想要开口询问什么。
好巧不巧，内场合欢宗和桃源的丹修的炉鼎也在这个时候成功打开了。
“一共剩下了四个宗门的弟子，这个通过率还算不错。”
顾止眯着眼睛看了下悬浮在半空的灵丹，见成色品阶都达标了这么称赞了一句。
一旁静候的童子上前，恭顺地朝着高台之上的几位大能行礼。
“请剑祖，灵禅子尊者，还其他几位一同入内场鉴丹。”
灵禅子微微颔首，手腕一动将串珠收了回去。
进入内场之后，依照规矩一般是从最先起炉开丹的弟子里开始鉴定。
他不是丹修，其杂质和品阶的鉴定并不在他。
灵禅子看着眼前悬浮在半空的一青一红两个丹药，指尖一动，轻轻推送到了玉溪他们里。
雪嫣然和沉翎些紧张地盯着丹药，哪怕鉴定的是他们的师尊，他们夜生怕出了什么错处给昆山丢。
玉溪勾唇朝着他们安抚地笑了笑，凝了灵力感知着丹药的纯度。
灵药品阶和纯度越高，遇灵力时候光泽越甚。
在玉溪将灵力一点一点渡在它们周围的时候，“噌”的一下如干柴遇烈火般亮了起。
光芒耀眼，呈青红两色，翻涌卷在一起，分外漂亮。
“凝魂丹，结魄丹，品阶六品，纯度七分。”
这是一个很不错的成绩。
尤其是七分纯度的丹药，哪怕是一些资质的丹修也很难一次就达到这么高的纯度。
雪嫣然的把河清海晏的灵扇可极大程度的去除杂质，这是其他丹修艳羡的优势。
对这个结果作为师尊的玉溪很满意。
她抬起手摸了摸两的头。
“辛苦了，这次你们做的很好。”
当着这么多的被摸了头，两不是孩子了，多多少少些不好意思。
雪嫣然和沉翎红了脸，然而他们知道鉴丹并没结束。
丹药品阶和纯度是很重要，而效力能发挥多少也至关重要。
他们看着灵禅子拿起了两颗丹药，取了其中一半表情地放进了嘴里。
灵禅子感受着丹药化为一股热流渗进四肢百骸，缓了一会儿，在众紧张的神情下微微颔首。
“尚可。”
他此话一出，雪嫣然和沉翎心头的块大石头才落了地。
内场的情况白穗看得一清二楚。
在灵禅子开始试药的时候，看到身后皱着眉留意着对方神情的顾止，她便知道对方应当是顾忌着被旁发现什么拒绝了顾止的试药。
其实若是寻常丹药的话倒没什么，对身体反而益害。
可是若是试的毒就会起到反噬作用了。
白穗看着灵禅子从雪嫣然里，一路试药到了合欢宗和桃源边。
最后停在了南疆个女修前。
枚黑的发紫的丹药就算没吃，光是从萦绕的黑色灵力也能看出毒性多强。
听说个毒修是南疆近几百年少的天才，毒丹应该至少六品往上吧。
丹药之间差一品便着天壤之别，毒丹的话毒性更是如此。
玉溪将灵力刚覆上去，黑色的雾气便如蛇一般缠上了她的手腕。
刹之间，一圈黑色纹路出现在了她的皮肤上，好在是一瞬便立刻被她逼退了。
虽大碍，可她瞳孔一缩，惊愕地看向了颗悬浮着的黑色丹药。
周围其他大能也不可置信般纷纷探知了一遍，不例外，都露出了震惊的神情。
“……七品毒丹，纯度十。”
“？！”
在玉溪话音刚落的瞬间，内外场一片哗然。
“七品也就算了，纯度为十的毒丹，没一点杂质？！这的可能吗！”
“她不过结丹修为，就算天赋异禀也不可能足够的灵力去剔除杂质！纯度为十的丹药，至少也得是个金丹才能做到吧！”
“……”
白穗对丹药纯度什么的并不了解，她听着周围议论纷纷，下意识回头询问陆九洲。
“师兄，纯度为十分的丹药的一点杂质都没吗？若是同品阶的丹药，杂质影响很大吗？”
“纯度为十分并不代表一点杂质都没，但是其中杂质微乎其微可忽略不计。这程度经是极天赋的修者才能达到的，至少在近百年的试炼里从未出现过。”
陆九洲听到鉴定结果时候也些惊讶，缓了一会儿这才耐心与白穗解释道。
“结丹修为能够炼制六品实属不易了，沉翎师弟和嫣然师妹因为修为不够，所被允许了两合力炼制。”
他们两个都是筑基，所合起算个结丹。
要在规定时间炼制完成的话，这是符合规矩的。
“位女修是一，在短短三日能炼制到这样的纯度，而且竟比他们高了整整一品和三分纯度……”
说到这里陆九洲斟酌了下语句。
虽然这么说比较不大好，但是这样说才能让白穗清晰地知晓女修的实力。
“论天赋，她应当还在玉溪之上。”
“？！”
比玉溪还要厉害？
要知道在《仙途漫漫》里玉溪可称得上修界第一丹修。
这毒修竟然比她的天赋更高，简直让我难置信。
怪不得系统会发布任务制止灵禅子试药，之前试炼时候试药么多次唯独这一次出事了。
显然是因为这位女修的毒丹毒性太强，这才让引得蛊毒发作了。
在了解了毒丹多厉害的时间，白穗手扒拉着栏杆直勾勾盯着灵禅子方向。
依照灵禅子这样的修为，他应该一眼就看出了毒性的强弱。
别吃，别吃！
吃不了就别吃了啊啊！
然而白穗心里的呐喊对方并没听到，灵禅子和之前时候一样，着他们鉴定完了之后，准备引灵力切其中一半试毒。
不想他刚将灵力覆上去，一直静默站着没说话的毒修突然开了口。
“这丹药不能一分为二，一旦分开凝聚在其中的毒性便会散开。”
她的声音清冷，没什么起伏变化，听不出太多的情绪。
“影响丹药鉴定是一回事，这毒性很强，周围这么多修者，吸入进去很容易中招。”
言下之意很明显，她是要灵禅子服下整颗。
虽然这个要求合情合，玉溪听后却皱了皱眉。
“请问这位友，这毒丹可解药？”
灵禅子是百毒不侵，可这样强度的毒药对他说不致死。
毒素蔓延迅猛，也足够将他的五脏六腑搅动得翻天覆地，疼痛难忍了。
位女修勾唇笑了笑，很浅淡的一个弧度。
因为被斗篷覆盖着，光影之间看得分外瘆。
“不好意思，我炼毒从不制解药。”
她说着也不管其他什么反应，视线凉凉落在了灵禅子身上。
“若是灵禅子尊者不敢试便算了，反在场的的丹药品阶也没我高，也没什么好再浪费时间过多评判的。”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眼前这女修似乎格外针对灵禅子。
说话更是夹木仓带棒的，一个辈对一个化神大能这般说话，实在礼。
顾止忍可忍，伸手过去想要接过灵禅子手中的毒丹。
他指尖微动，还没得及抬手，对方先一步将其放进了嘴里。
灵禅子喉结一滚，将毒丹吞咽了下去。
众视线全然落在了他的身上，生怕他出了什么事。
没过多久，原本平静波的脸上少的了变化。
见他皱着眉，压着唇角竭力忍耐着什么，俊美的容显露出了一丝难耐的神情。
顾止见了心下一惊。
“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在他准备渡灵力帮灵禅子酱毒素给逼出的时候。
后者缓了一会儿，眼眸一动看了女修一眼。
半晌，灵禅子薄唇微启，闷闷吐出了两个字。
“难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