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用的。”宋子豪摇了摇头：“阿问，你不明白，我......”
宋子豪的声音突然间消失了。
拿起何问刚丢在桌子上的几张照片，宋子豪一张一张地翻看着，看到最后一张的时候，他的眼睛已经红了。
“小马给我的信里说的不是这样子的。”宋子豪哽咽地道。
宋子豪在湾湾坐牢的时候每个月都能收到小马给他寄来的信，信上小马明明说自己过得很好。在老板姚叔的支持下接任他的职位，混的风生水起，还开玩笑说自己现在晚上没有几个大洋马陪都睡不着。
为什么？
为什么现在照片上看到的是一个落魄的瘸子？
为什么他会沦落到要去给别人洗车赚小费，会睡在停车场的垃圾堆里？
“阿问，求你告诉我，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宋子豪眼含热泪地看着何问。
“豪哥，当年你在湾湾做交易的时候被对方出卖，所以才会被湾湾警察抓住关了三年。但是我知道你，在里面呆了三年，一个字都没有说过，没有出卖过你的兄弟。”
宋子豪哪怕自私一点，只要他愿意和湾湾警察合作，减刑是没有任何问题的，他只要早点出来，老大的位置依旧还是他的，他还是能过得风风光光、体体面面。
但是他没有，一句话都没说。
不管是处处讲钱的黑社会，还是以前讲义气讲人情的上一代，何问都不喜欢，黑社会就是黑社会。
但是这并不代表着他不能欣赏和敬佩这份义气。
虽然于法律面前是不对的，但是谁不愿意和这样子的人打交道，这也是为什么何问考虑安保的时候第一个想到的人就是他。
把事情交给宋子豪这样的人，他会很放心。
港岛能打的很多，古惑仔、省港旗兵、雇佣兵、杀手等行业里面无论是空手还是枪械，精通的人都有很多。
但是里面中的绝大多数人，何问都不太敢把自己的命和他的家人们的命交付给他们。
人的欲望是无限的，如果只是靠金钱来维护，无论他出多少钱，总有填不饱身边这些人胃口的一天，所以他希望能够找到一个像宋子豪这样不讲利益讲感情的负责人。
“你和小马哥不是亲兄弟，却胜似亲兄弟，你觉得你被人陷害了，他还可以乖乖待在港岛每日逍遥快活吗？”
宋子豪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苦笑道：“所以小马的腿，是因为我，对吗？”
“小马哥知道你出事后，单枪匹马杀到湾湾，把陷害你的人给杀了，但是也因此受了伤，脚中了两枪。”
宋子豪用手捂住自己的脸，手掌下泪水从眼眶里不断涌了出来：“我欠他的，这辈子都还不清。”
突然，他激动地站了起来，喊道：“可是为什么？他只是伤了一条腿，为什么会折堕到今天的地步？姚叔呢？”
他和小马为姚叔拼了那么多年，小马只是脚受伤了，为什么就把他给抛弃了？
江湖的道义呢？
“豪哥，你知道你倒下后，是谁接替你的位置吗？”何问站起来拍着宋子豪的肩膀：“是谭成，他就是你口中的姚叔一手扶持上去的，现在外面都叫他大哥成，非常之威风，出门都要带七八个小弟。”
“阿成？”宋子豪侧头盯着何问的眼睛：“为什么会是他？不应该是.....”
宋子豪入江湖混了那么多年，能爬到一个黑社会集团二把手的位置，自然不会是一个白痴。
何问刚才都说了，是姚叔一手扶持谭成上去的，联想到当年去湾湾的时候姚叔让他带上谭成去见见世面，他哪里还猜不出在背后出卖他的人是谁？
怪不得他入狱之后，小马就沦落成这样子。
“除了小马哥之外，还有很多事情你都不知道。”何问没有给宋子豪留下缓冲的时间，直接把所有东西都掀开了：“豪哥，你在湾湾出事的时候，你老爸就在港岛被人杀了。其实对方不想杀他的，有人怕你湾湾警方抓住，会忍不住泄露集团的秘密，所以派人去绑架宋翁。只是宋翁他不愿意成为你的负担，不顾自己的生命去反抗，所以才被人杀掉的。”
宋子豪双手紧紧地拽着何问的衣领，大声吼道：“你说什么？”
何问没有理会脸上的飞沫，也没有挣扎，盯着宋子豪的眼睛问道：“不然，你觉得是什么原因，才会让人雇凶杀死你爸爸？如果只是怕报复，那应该除掉的是当时已经当上警察的阿杰，不应该是你那个年老多病的老爸。如果是想斩草除根，那为什么阿杰可以一直好好地活到现在？”
宋子豪看着何问的眼神，缓缓松开了手，一步步往后退去，向后倒在了沙发上，表情很是复杂：“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啊？！”
愤怒地把桌子上的东西全都推到了地上，宋子豪的喊声中充满着愤怒和不解。
何问伸手制止了想要过来的侍应，走过去，从钱包里掏出几张大金牛递了过去：“我朋友心情不好，今天你们店里的所有损失都算在我账上就好。我想，这些应该够了。”
没等侍应过来，咖啡厅的经理就一脸欢喜地冲了过来，双手接过钱，笑着说道：“够了够了。谢谢老板！”
何问没有搭理他，转身走到宋子杰的面前：“还有最后一件事。豪哥你应该知道，警方对于中高层人员的晋升会有很严格的要求，特别是家庭背景这一块。阿杰因为你，已经连续三次晋升都没有被批准。如果你没有办法获得警方的认可，阿杰，他的职业生涯就只能到这里。你知道他的性格，这对他来说，会有多么难受？”
宋子豪没有说话，只是在听完这个消息之后用双手抱着自己的头。
“豪哥，阿杰是我的朋友，你和小马哥又是我非常崇拜的人，”何问把手搭在宋子豪的肩膀上：“所以我才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你。如果你真不想加入我的公司都没关系，大家就当交个朋友。”
从李杰的事情开始，何问对待这个世界的每个人物都认真了很多，他不会以为自己知道剧情和剧情人物的性格，就可以很轻松达成自己的目标。
人，正是因为复杂多变，才会活得精彩。
能够说的，他都说了，宋子豪肯不肯答应，就全看天意了。
两人好像雕塑一样，保持着姿势动都不动，足足过了半个多小时，宋子豪才抬起头，看着何问：“阿问，我要点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