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只能听到这么一句。
陆以川在那一瞬间，涌现出巨大的恐慌感，那种恐慌几乎要将他整个人包裹。
他定定地看着沉知意，眼睛里都是错愕和不敢置信，“你说什么？你说我无理取闹？”
她怎么可以为了别人这样子对他？
这已经不是他认识的沉知意了。
陆以川神情恍忽，忽然之间就想起，他曾经似乎也为了林清雪，重伤过沉知意。
那个时候的他凉薄又自负，从不在意她的感受。
她离开之后，他也从来不敢回想那段时光。
从来不敢想象，她当时是什么感觉。
可原来，是这种感觉么？
陆以川忽然笑了，他一瞬不瞬地看着沉知意，笑意竟然有那么一丁点的扭曲，“知意，你知道我是什么性格。”
“我是不会允许你喜欢上别人的。”
“倘若你真的喜欢他，我会和他一起死。”
他本来就是一个偏执到骨子里的人。
所有的温柔都不过是表象罢了。
为了挽回沉知意，他可以做任何事。
但这一切的前提是，沉知意不能喜欢别人。
若沉知意喜欢上了别人，他不会舍得伤害她，却不能保证自己不会对那个人做什么。
即便对方是江在舟又怎么样呢？
他可以什么都不要，只求跟对方同归于尽。
沉知意早就领教过陆以川的偏执。
只觉得眼前发黑，脸色已经苍白如纸，偏偏她神情执拗，眼睛依旧盯着那个已经陌生到几乎让他认不出来的陆以川。
沉知意忽然笑了，她在问一个永远都不会知道答桉的问题，“我以前为什么会喜欢上你呢？”
陆以川似乎陷进了回忆中，他看着沉知意，想要从她眼中看出一个完整清晰的自己。
偏偏他还看到了半个江在舟。
陆以川的眼神是温柔的，说出来的话却带着冬日里特有的寒意，“知意，你可以不喜欢我，但是不管是过去还是现在，还是以后，你都不能喜欢别人。”
“我什么都可以接受，唯独这个不能。”
沉知意已经说不出话来了。
她恶心的想吐。
陆以川现在摆出这么一副委屈偏执的姿态给谁看呢？
他是想要证明他也是爱她的吗？
只是很可惜，她已经不需要了。
如果夏天想要的冰镇汽水，非得到了冬天再给她，又还有什么意义呢？
她想要的东西，她并不介意他迟一点给。
可是这个等待的时间也是有期限的。
他不能在她已经不想要不喜欢的时候再将东西双手奉上。
看到陆以川如今这样偏执的姿态。
她只觉得可笑。
在这一刻，沉知意甚至悲观的想，如果陆以川不愿意放过她。
大不了她就求个一死。
秋日里的风是凉的，没有阳光，天色昏沉沉的。
沉知意感觉自己置身于一片黑暗冰冷中。
却不料有个人突然扶住她，然后眼神冷漠的看着陆以川，“你自我感动也得分个时候。”
“你没看见她脸色现在这么差吗？她都快站不稳了，你还在这恐吓她？”
江在舟难得的爆了粗口，“你他妈是不是有病！”
他真是没想到，沉知意这么温柔的人，竟然会有一个如此极品的前男友。
不仅喜欢自我感动，还渣而不自知。
真特么的给他看吐了。
陆以川这才注意到沉知意过分苍白的脸色。
他走上前，眼睛里满满的都是担忧，像是害怕她会就此离开他的世界，“知意你怎么了？我送你去医院。”
沉知意退后一步，这一步，彷佛是要与他划清界限。
她看着江在舟，眼神疲惫到令人心惊，“很抱歉把你卷了进来，拜托你送我回家吧，我不想看见他了。”
沉知意很清楚，自己现在的不适，都是因为陆以川而起。
她其实不想这么麻烦江在舟。
只是她也很清楚，若是靠她自己，她今日恐怕就回不了家了。
陆以川听到沉知意这么说，眼神里满满的都是不敢置信。
他想要从江在舟手里把沉知意抢过来。
不料对方突然将他勐地推开。
江在舟的眼睛里似乎冒着火，浑身上下都带着止不住的寒意，“够了！你是想要逼死她吗？”
“你还不明白她此刻是一个什么样的状态吗？你再这样下去，迟早会逼死她的。”
他刚刚在某一瞬间，清楚的感受到了沉知意那种厌世的念头。
彷佛是想要与什么同归于尽似的。
沉知意多么好的一个姑娘，他不明白她怎么能承受得了这些。
更加不明白，面前的这个人渣究竟是做了什么，才能把一个好好的人逼成这样。
究竟是什么，能把一个温柔到骨子里的人逼得想要去死。
陆以川听到这话，忽然就不敢再有多余的动作。
他可以做任何事，可前提是沉知意必须得活着啊。
若她死了，他做这些又有何意义呢？
陆以川站在原地，眼睁睁的看着江在舟扶着沉知意离开。
他感觉到了彻骨的冷，似乎连风声都是在嘲笑他。
这个时候，他偏偏想起了某一年的那个雪夜。
他将沉知意毫不留情的丢弃，徒留她一个人在冬夜里。
他明明知道，她是那么怕冷的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