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7.救救他吧。
密探兄正蹲坐在一个木质箱子里，抬头向上侧耳倾听着什么。
箱子有一口缸那么大，却不深，如果站直身体，箱子只到腰部。
而这样的箱子有9个，横三竖三的挤在一个铁框里，铁框只有底部和四周被无数细小的长条给编制覆盖。
在铁框的边沿，有无数个铁质小钩子，每一个小钩子都被一条比手腕还要粗的绳索系着。
而这无数条手腕粗细的绳索，全都直直的被固定在更上方的船形底部。
这是一艘正在高空中飞行的船只。
船身与河面上漂浮的客船外观构造，大致相同。
但是这天上飞行的船只，船身被蓝色涂满，船身以上，则全部呈白色，唯有船首部位，除这两种颜色之外，还绘有金色牡丹祥云纹饰。
密探兄觉得，现任皇帝陛下的纹饰，并没有他四个继承人的好看，比如，就没有他主人的主人，二公主殿下的那个多边牡丹纹好看。
要是二公主殿下能成为皇位继承人的话，帝国里所有的官方纹饰标志，就会全部改变了——真希望那个时刻能早些到来。
偶尔刮来的西南风，能装船只上方待在甲板上的人热闹的嬉闹声吹过来，飘到自己的耳边。
船只下方的旅费，要比船只上方便宜，只有船只上方的五分之一，但即使这样，也需要花费100两银子。
如果不是着急赶路，他绝对不会花费，比两个月俸银总和还要多一点的银子。
但是没办法呀，昨晚晚上他才离开那艘客船，幸好大运河沿路的驿站很多，他很顺利就找到一个去往当州码头驿站的飞船。
再过几个时辰，就应该能到目的地了，只要下了船，他就可以快马赶回当州城了。
不知道这几天，主人是如何与城外的兄弟们联系的，千万别耽误了主人的事才好。
忽然有一块云团飘来，顿时周围的温度又降低很多，能听到别的木箱里的乘客们移动翻找行囊发出的物体互相磕碰的声音。密探再次裹紧身上的披风，兜帽也完全将脸颊覆盖住，尽量保持自身的温度，等待降落时刻到来。
与水面上完全不同的飘荡感一直持续了很久，迷迷糊糊像是在睡梦中坐摇篮一样的密探兄，忽然感觉到有人在扒拉他。
睁开眼，一个人的脑袋探进木箱里，正在用手不停的扒拉他。
「嘿，醒醒了，醒醒，已经到当州码头了，你该下船了，别人正等着上来呢！」
密探兄一个跨步，从木箱里跳出来，一边整理着衣服的褶皱，他问道，「请问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申时（下午3点）......您是想回当州城吗？没用的，刚才也有好几个人问我了，你们无论如何都赶不上的。不如找个地方住一晚，明天早上出发，快的话，傍晚关城门时，你们就能到了，多好。」
驿站的驿夫看着那位沉默不语却走路匆忙的男人背影，摇了摇头。
※※※※※
清明觉得自己可能见到不到明天升起的太阳了——他好像快要炸毛了。
首先，清明觉得味道还算不错的饭菜，做好端到红夜书房，片刻之后再去收取碗筷，虽然饭菜都吃的很干净没有浪费，但红夜皱着眉头只是看着清明长长的叹气时。
清明就心知自己做的饭菜，很不合这位大人的口味了。
非常迅速的将碗筷收好，红夜才开口，「小玉，她现在如何？」
将最后一个碗放入托盘，小心的用手托住以保持平衡，清明只是低头盯着精致的陶瓷碗筷开口说道，「依旧还没有醒，不过我喂药喂水她倒是没有吐出来，都喝进去了。」
「嗯——晚上脱换衣服的事，就不用你了，等你要离开她房间时，来告诉我一声，我帮她换好，你才能进她屋，记住了么？」
「你让我换，我都不愿意的！」清明的脸有些微微发红。
「喔.....不知道是谁，擅长从屋顶往下偷窥别人屋子。」红夜端起水杯喝茶，发现杯里的水已经喝完，拿起壶却发现壶里也没有水。
清明走出书房的时候，就差没用牙打开房门了——手里有水壶有托盘，无论哪一样都是一碰地就会碎的精致物件。
吃饭的事暂时就这样了。
也只能这样了。
然而整理文件的时候，清明觉得自己才真的是被这位大人弄的手足无措、恨不得长出4只手来一起忙。
首先清明要一张一张的文件大致扫过，按内容进行分类。
极秘密的少数文件，红夜已经事先收起来了，而占据情报文件绝大部分的，则全部是日常非常琐碎的一件一件零散送过来的小事。
清明就是要按照内容，对这些纸张一一分类，和当州有关的要分为一类，别的地区的事分为一类。
马上就需要回复的文件再分为一类，重要而不那么着急的文件再分为一类。
还有一些零散没有指向性的情报文书，也需要分为一类。
还有红夜自己随手写写画画的纸张，也要根据内容对应那些文件，摆在一起。
在红夜的书桌旁才整理了一个多时辰的清明。
已经觉得自己现在无论看大字还是看小子，都已经看不清楚了。
没有长期特别训练过的清明，根本就无法做到快速找出关键字然后分类的技能。
清明从眼前这厚厚一大摞的文件纸张上，拿起一张，尽可能的快速扫视完手里的纸张，分辨出所属类别后，再将它放入桌前排列好的某一分类中，又再次从那一摞厚厚的纸张拿起.....放入.....拿起。
「你这个速度，恐怕不到夜里，你是弄不完的。」
红夜的声音从不远处响起。
处理完公务后，她正躺在屋角里的一张贵妃榻上，作小憩状。
「哼，不会的，大人你放心吧，区区这么些，怎么可能！」
清明有点气鼓鼓，瞬间加速的手上的速度，把还没看完的那张纸，估摸着一，就放入排列中的某一个分类。
「忘记告诉你，要是被我抽查到你有一张放错的，就要受到惩罚——脱光衣服关进紧闭室里二天，你的话，还会饿两天，毕竟这府里，可没有人会闲到给你送饭——小玉刚开始的时候，可是没少受罚呢。」
红夜说话的声音渐渐变弱，仿佛陷入某种回忆而继续闭目休息。
清明的手颤抖着。
颤抖着将刚才那张看了一半的纸，拿回来。
天啊，谁来救救小玉，救救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