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这句话，刘业还没说话差点先咬了自己的舌头。【】
情急之下也顾不得对方的身份了，刘业骇然问道：“你说什么？”
斯贝里眼睛一挑，目光中的浓愁瞬间化去。
“我说科尔金他很可怜。”
刘业一晃头，说道：“我也知道他很可怜，重点是前面那句。你说他是你的什么？”
斯贝里又笑了一声，反问道：“我说什么你没有听见。”
刘业的脑袋摇的就跟拨浪鼓似的，对方说了什么他当然有听见，只是听到了却不敢相信。
师兄！师兄！师兄……
这样的称呼刘业可完全没想到会从斯贝里的嘴里说出来。
要知道科尔金当初离开帝乌学院的时候才只有三十岁，而他后来成为死灵法师可是又活了三百来年。
如果这个师兄的称呼是真的，那岂不是说斯贝里当初是和科尔金一起在帝乌学院求学？
三百年前？师兄师弟？
面前的这位院长看起来也就七八十岁的年龄，那还是刘业尽量高估了。
若是把他那一头的银发给染成黑的，就他这红润光洁不带半点皱纹的皮肤，说是个年轻人怕都有没有人会怀疑。
“你……您又三百多岁？”
刘业满面惊诧的瞪着眼睛，斯贝里则慢条斯理的把脑袋偏过来，然后看向刘业的目光就好像落在了一个白痴身上。
“你小子的脑子是不是有问题，老人家我虽然岁数不小了，但也没老成那样吧。”
刘业楞了，的确啊，对方怎么看也不可能是三百多岁啊。
要知道即便是大魔导师也还是个凡人，能活上二百年那都已经是成精的老怪物了。
看起来，斯贝里可不像是那种老怪物。
强压着情绪，刘业尽量让自己的话音显得平稳一些：“那么院长大人您怎么说科尔金是您的师兄，这不合……”
刘业刚想说不合道理，又突然想到斯贝里肯定也是帝乌学院的学生，那么从这个角度来看科尔金还真就是他的学长，也算是师兄了。
只不过这位院长大人会有这么无聊么？若真是这样论起来的，那他刘业还有其他的帝乌学院学生岂不也称得上是科尔金的师弟。
斯贝里院长显然没有这么无聊，他很快就将一个惊人的答案说了出来。
“我没有三百多岁，只是有幸在五十年前见到过师兄他。至于为什么会这样称呼他，是因为我们有同样一个老师。”
斯贝里这句话很有些啰嗦，但当刘业全部听完，就一点也不觉得啰嗦了。
对方说五十年前曾经见到过科尔金，这正和刘业所知的科尔金最近返回帝乌学院的时间相吻合。
而斯贝里最初刻意提及没有三百多岁，恐怕正是与他最后一句话相互呼应。
他的老师，还有科尔金的老师，是同一个人！
于是斯贝里的意思就是他没有三百多岁，但他的老师却有，而且当初还曾经教导过科尔金，如今则又教导了他斯贝里。
一个名字突然从刘业的记忆中划过，那是帝乌学院留给科尔金的一个印象最深的名字——古尔德林。
很奇怪的是刘业只记得这个名字，但关于这个人的具体一切却是一点也不知道。
明明这个名字深深的印刻在科尔金的记忆中，但里面却没有半点样貌和事迹的记载，这可实在太奇怪了。
疑惑中，刘业将这个名字读了出来，紧跟着就发现斯贝里的目光颤抖了一下。
能让大魔导师的目光颤抖，说明这个名字也对斯贝里有着同样的震撼效果。
甚至这种震撼，还要远远超过科尔金这个名字。
因为之前，刘业从来都没有发现斯贝里身上有任何的不受控制的情绪波动。
“老师……”斯贝里望向刘业说道：“古尔德林就是我的老师，也是科尔金的老师。我想在你得到的记忆中，是只有这个名字而没有任何其他的东西吧。”
古尔德林竟然真的就是科尔金巅峰老师，是一手将科尔金培养出来的人，承载了科尔金记忆的刘业也是心中一颤。
他老实的点头，说道事实正跟斯贝里说的一样，除了古尔德林的名字之外就再没有了其他的东西。
斯贝里的目光暗淡了一下，缓缓说道：“果然和老师说的一样，师兄他为了自己的信仰而成为死灵法师，但依然对老师还有帝乌学院感到愧疚。若非如此，他不会一切都藏在心底，更不会将老师对他的教导都抛开却独独把老师的名字牢牢的记下。”
听到斯贝里有在感慨，刘业好奇的问道：“院长大人是说科尔金故意将一部分记忆抹杀掉，然后只记住了帝乌学院还有您老师的名字？这样怎么能说是愧疚呢，分明就是逃避啊！”
斯贝里哼了一声，明显是听不惯刘业这种说法。
不过他也必须地承认，在世人看来连大部分记忆都抛去了，只留下一个名字，实在算不得是愧疚的正常表现。
斯贝里盯着刘业的眼睛说道：“虽然你得到了他的记忆，但你却并不了解他。”
“呃——”刘业一愣，他连对方的记忆对方的一切都得到了，如果他不了解那还有谁了解。
斯贝里严肃的说道：“你不了解科尔金，我也不了解这位师兄。老师曾经告诉我，师兄他唯一的信仰就是力量，成为世间最强的魔法师更是他唯一的目标。他为了这个目标可以不择手段，可以抛弃一切，但是他依然有着自己的原则。”
斯贝里说道：“你知道世人对他的看法，但得到他的记忆之后，你可曾发现他杀过不该杀之人？可曾发现他真的有为所欲为祸国殃民？”
刘业一愣，这样一个问题的确是他没有想到过的。
而事实上，种种科尔金的记忆就在他的脑子里。那个让人谈之色变的大死灵法师，那个激起整个大地分开被围追堵截的邪恶化身，却的确没有做过任何伤天害理的事情。
就连唯一一件能够得上的，也已经是最后时刻他掳走了丽莎要进行献祭。
但是最终认识了雅菲，刘业却知道那个过程同样只是借用了丽莎的纯洁灵魂，当一切结束只要科尔金不主动下手，那么丽莎并不会真的遭遇危险。
至于传说中那些关于科尔金的邪恶事迹，刘业更是很清楚都远远不够真实。
比如最过分的一个，科尔金曾经率领亡灵大军进攻玛法王国，连续踏平了三座城市。
但其中真正的事实是三座城市都已经被强到恶匪所占领，科尔金虽然是为了自己的私欲为了夺取焱火神石，却并没有伤害到任何一个普通百姓。
踏平城市杀光强到悍匪，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他还是变相的做了善事。
只是这样的善事，并不为外人所知，那些被强到悍匪杀死的无辜百姓，也都被强按到了科尔金头上……
竟然到此刻在斯贝里的提醒下才发现这些隐秘，刘业终于感到对方并没有说错。
他虽然得到了科尔金的记忆，但因为最初的偏见，却从来都没有去详细的了解这个人。
他并不真的了解科尔金，并不知道科尔金除了对力量的偏执之外也还有着一份属于人，属于魔法师所坚守的原则。
刘业的情绪也有些低落下去，摇了摇头苦笑一声，答道：“没有，几乎一件都没有。”
斯贝里点了点头，说道：“就是这样，这才是真正的科尔金。我的老师一直都相信着他，所以我们帝乌学院也一直都相信着他。而他现在已经死了，人死灯灭不管是对是错是善是恶，再去追究都已经没有意义了。”
刘业点头赞同斯贝里的说法，不管科尔金是个怎样的人，现在都只能换来一声叹息。
至少从他一生的经历来看，他还远远算不上是一个坏人。
但要说他是一个好人，却也不尽然。而且到了现在，即便是刘业跑出去大声呼喊，说科尔金没有做够真正的坏事，要位科尔金翻案平反，又能有谁相信？
世界上每个人都有自己所必须坚持的东西，成为最强是科尔金的心，却不是他的命。而他为此付出并最终得到的，就是千年万载也难以除去的恶名，这同样是属于他的命运，并没有谁能够改变。
“坚持……信仰……执着又或偏执！呵呵，多么无聊的词汇啊……”
斯贝里苦笑着，刘业这才注意到他的手上正拿着一个东西。
“回声玉！”
刘业一眼就认出了这个东西是什么，于是轻轻惊呼。
回声玉是一种石头，同时也是一种很稀有的宝贝。
它的作用于其他蕴含强大力量的宝石不同，而很特别的一种——能够记录声音并回放出来。
原来自己讲述的一切都被斯贝里记录了下来，却不知道他记录这些是要做什么。
斯贝里一边将回声玉托举到面前，一边随口说道：“问你这些事情是老师的要求，现在问完了当然是要把它送到老师那里。”
“啊！”
刘业双眼一瞪，完全被斯贝里这句话给惊到了。
他叫道：“您的老师他还活着？”
刘业的惊讶显然是把斯贝里气得够呛，银白色的胡须都翘了起来。
斯贝里瞪着刘业，骂道：“滚！你死了他老人家都不会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