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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七章 就一把

吴老头近前过来,两人相互之间只差十丈。

吴老头手指戳了戳跨下那根实在没甚么看头的搅屎棍,身如流星,速度再升,“小子,你将怀中的那件胃袋荷囊予我,我便饶你一命,如何?”

九丈。

八丈。

可见风声的距离一小再小。

罗青耳边呼啸,微微侧头,向后啐了一口,说了句你在想屁吃。

一口唾液飞来,吴老头面容阴沉,脑袋微侧。

正在此时,罗青不再犹豫,蓦然转头,扭转腰身,夹在手指缝隙之中的三颗火蒺梨抛掷而出。

吴老头双手一捻,捏来一缕祀力,手头闪烁,有三条狭长的光芒逼射而出,轻而易举地抓住火蒺梨。

吴老头眼前一闪,双眸瞥向没引起他多大关注的三颗黑东西。

此乃何物?

分明其中没诡祀之力。

吴老头眼睁睁见那一抹白光以一种极快的速度壮大,继而耳边有着雷鸣之声响起。

轰——!

一团浓密黑云从地面升起,在前面飞速前掠的罗青感受到身后一股气浪汹涌而来,身影晃了晃。

这火蒺梨的威力可不小,是还没达到疫病境的层次,但至少也到了赤胎抓周境罢?

吴老头从黑烟中冲出来,满脸漆黑,头发被炸得挺翘,衣衫破烂,极为狼狈。

不过身上不沾血,那三颗火蒺梨威力仍有限,没对吴老头产生实质伤害。

“好小子,好手段!”

咬牙切齿,近乎从牙缝之中说出。

他实力在疫病境之中不高,可好歹是疫病境,被这小子连跨了两个小境,脸上实在挂不住。

这小子到底是甚么出身,身上的手段层出不穷,不是礿器诡巧,就是这等奇奇怪怪的玩意儿。

因天雷尹所制的天雷大多已泯灭于历史尘烟之中,在当世并不出名,吴老头也不是个与罗青似的,时常读书的人,对天雷此物,并不知晓,只当是甚么能遮掩诡祀气机的上等暗杀物而已。

他虽防住了此物,但也被炸得浑身酥麻疼痛不止,威力若再强横上一分,撕裂开一两个伤口不在话下。

吴老头气急败坏,脚下一踩地面,深陷出一个坑洞,身形掠出,追赶上去。

罗青见吴老头状态,大致估摸出火蒺梨威力,不过他并未着急再来一次,毫无防备之下效果才能出众,此刻吴老头刚捱一下,防备心正盛。

三颗天雷炸开,直接将罗青两人拉开百余丈的距离,罗青速度稍缓,得来片刻喘息,见吴老头杀来,罗青只好再次提速。

吴老头为了追赶罗青,施展秘术,拿出一张黄纸,口中咳出来一口血,喷在纸上,再用右手食指中指合拢成的剑指在黄纸上涂涂画画。

眨眼间,有一个图桉成形,进而黄纸灼烧,吴老头口中念念有词。

喷出那口精血腥气极重,吴老头面色变得白,如同锡纸。

黄纸朱血化作灰尽,继而有风声呼啸,吴老头脚下生风,快若雷霆!

赶风降雨,驱云召雷,吴老头所用是祭祀术法,以精血黄纸祭风。

罗青神识探知到身后动静,骂了一声,感知胎种内的镇雨剑,准备尝试交锋,短兵相接。

吴老头陡见一条长长的水桥挂起,从前方罗青那蔓延过来,他站在桥头,桥梁随他变动。

吴老头虽不知这招祀术为何,但明白不能轻易要对手得逞,他将那件搅屎棍诡巧攥在手中,嗡地一声,对准头顶上的桥梁扫去。

水花四溅,桥梁中断,可下一刻,水蔓延而来,再次挂桥于身前。

吴老头眉宇一凌,手中搅屎棍的气机陡然一变,有着点点滴滴的熏臭浓稠物从搅屎棍顶端滴落,掉在地上,四周花草顿时枯萎。

一股澹黄色氤氲烟气升腾。

吴老头心念一转,将那根搅屎棍从手心种抛出,贯穿水桥,冲开水桥,直逼罗青。

镇雨剑的雨罗祀术搭建起的桥梁寸缕断裂,坍塌。

罗青才将祀术施展出来,就直接面临腰斩的局面,但他没有停止施展祀术,手臂后扯,拉着镇雨剑,继而再朝着前兀然刺去。

镇雨剑脱手,顺着桥梁而去,水桥之上有水纹不断推着镇雨剑前行。

轰地一声,镇雨剑在桥梁上与搅屎棍相撞。

掀起两条薄如蝉翼的水帘幕。

镇雨剑勉强迎敌,逼得倒退,回到罗青手中。

水桥土崩瓦解。

那根干净的搅屎棍停下,再掠回吴老头身前。

吴老头风驰电掣,心中对罗青战力的评估再上一层楼。

脚下操纵着一件御风诡巧,同时还能用剑迎敌,施展祀术,区区百晬境,操纵两件诡巧,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儿,祀力的底蕴非同小可啊。

吴老头眸中杀机炽如大火,若此次无法解决掉这年岁不大的小子,往后必成祸患!

吴老土接近罗青,手中的搅屎棍舞得生风,在棍子顶端,有无数的腥臭的浓稠黄物甩出,一滴滴如雨,洒向罗青。

一滴沾到罗青袖口,腐蚀之力侵出一个硕大的孔洞,并有直逼鼻孔的臭味浮现,可令人头晕目眩。

臭味的作用之处不是神识,罗青神识强横,可闻到了气味,仍臭得想吐。

拭秽拭秽,诡巧之上沾得可都是五谷轮回之物啊。

罗青心口处浮现诡巧‘狱栅’,抵消这等负面状态。

可那等雨滴一般的屎尿,罗青就只能依靠着躲闪,以及反击了。

罗青拿出淮夷玑斗,祀力运转。

那浓稠物中有水渗出,清澈无比,而浓稠物少了水,则是变得干燥。

罗青操纵着水包裹浓稠雨滴,使得这些个东西都无法沾身,轻巧地从身侧掠过。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果然手段繁多,家境殷实!

吴老头咬牙切齿,即便是不断施展术法企图拦下罗青脚步,他也没降下自己速度。

半刻钟后,吴老头追上罗青,两人相距剩下不足一丈,短兵相接,镇雨剑和搅屎棍碰在一起。

罗青不敌,用了雷心诡巧,甩出来一条长长的电弧,嗤啦一声恐吓,才逃出来。

罗青双手交叠,雷心诡巧催生到极致,以致于他双脚经脉承受不住上品礿器的电弧,被反噬地扯开肌肤,喷出鲜血。

在后面的吴老头瞧见身前小百晬双脚脚踝渗出猩红血液,尔后竟然其人速度又加了两成!

吴老头盯着前面雷光,心下一喜一恼。

上品礿器!

他当下所用的诡巧也只不过一件下品礿器而已,而前面百晬,竟是直接一件上品礿器!

奶奶的,这些出身不俗的狗大户!

吴老头本能地认为罗青出身豪阀,否则若是野修,如何能有这般的家底?

两人一前一后,奔袭了将近半个时辰。

吴老头明显察觉到前面敌人速度降下来。

以这般速度遁逃,连他都要体力不支了,更遑论前面小贼?

两人跑了半个时辰,其中曲折极多,距离如同一根橡皮绳,一长一段,不断变化,最短不足数丈,最长也不过数十丈,吴老头咬得极紧。

罗青大多数的手段吴老头也都见到了,除却诡巧祀器极多外,吴老头给罗青安上一‘多宝’的名头外,还有为罗青起了一个多面手的名字。

诡巧多就多了,居然祀术也颇为罕见,是直逼神识的攻伐之术,而且那神识攻伐之术还极强,连他中招都要觉得目眩神移。

不止如此,这小子祀修就祀修,居然还是一个气血武者,而且气血实力还不弱,不是绣花枕头,他没见过李向风,因此罗青施展出《太岁撼山》时,他认不出来。

罗青越是厉害,吴老头的杀机就越浓。

实际上,罗青确实已是强弩之末了,浑身经脉肿胀,甚至有鲜血渗出,整个人成了一个血人,不止如此,他胎种之内的祀力空空如也,干瘪下去。

吞下一颗品秩上等的丹药,罗青侧头回望,神识一扫荷囊,准备将剩下的火蒺梨一同掷出。

凭借着十五枚火蒺梨的威力,绝对能够对吴老头产生威胁,不求当场杀敌,至少重创,给罗青足以逃离的时机。

罗青忍了半个时辰,就是为了这次。

罗青口角溢出一条血丝,他手腕蹭掉,大口喘着粗气。

罗青手中拎着镇雨剑,为防老家伙察觉,他并未将剑收揽入荷囊。

在方才,那件陪伴着罗青厮杀多次的扫脑儿,已彻底破碎,挡下了老家伙礿器的搅屎棍,好歹是尽了忠。

吴老头距离愈发近了,还不忘提醒两句,“小贼,受死罢!”

他还在试探,试探罗青是否果真已势不可穿鲁缟了。

只见前面浑身浴血的小子咬着牙,因体内榨得干净而七窍流血,并且双脚麻木。

吴老头分辨得出,不是装模做样。

强弩之末了啊。

吴老头距离罗青再近了些。

十五丈。

十三丈。

十丈。

九丈。

罗青呼出一口气,镇雨剑脱离手心,悬浮身侧,几乎同时,十五颗火蒺梨抓在罗青双手之中。

罗青双掌指端有着电弧闪过。

火蒺梨向后投掷时,罗青同时甩出数条电弧,噼在火蒺梨之上。

不容吴老头反应,十五颗火蒺梨就霎那之间闪出璀璨光芒,一声震耳欲聋的响声传来。

十数里外有一座村庄,听到那声巨响,村中祀神一掠而出,站在村子最高处的祀神庙宇眺望。

村民也走出屋子,仰头望去。

只见西方有一朵黑云冲天而起。

祀神大声一呵,吩咐手下卷徒,“速速去镇上禀告大人!”

说罢,祀神双腿生风,踩着草尖,飞速向蘑孤云那儿跑去,探查情况。

罗青受到身后劲风侵袭,直被刮吹到了地面。

他不知云正中内的情况,吞下一颗丹药,脚下踩着镇雨剑,身形晃晃悠悠,疾驰离开。

好半响后,传出两声咳嗽。

“咳、咳。”

吴老头从浓云之中走出,身上衣衫勉强遮掩住紧要部位,皮肤上有几道口子,有鲜血从伤口处流出,成几条长长的蜿蜒血线,流到双脚,继而汇聚,滴落到地面。

吴老头手放在唇前,咳了两声,大口喘气,气力不支。

吴老头不再御空,双脚踩地,面容阴翳,望向四周。

“家境殷实,实力强横也就罢了,没想到连谋略也如此出众,而且诡巧祀器繁多,祀龛未成,分辨不出出自哪里,这次若逮不到,往后若要再抓,那就难了。

此等隐患,必须早日斩草除根。

我受了伤势不假,但那小贼比我定只多不少。”

吴老头正要追赶,附近祀神走来,拱拱手道:“不知阁下何人?为何在我刑拷地大动干戈?”

吴老头置若罔闻。

那祀神见吴老头浑身伤势,狼狈至极,态度强硬了几分,冷冷道:“不知阁下何人?”

吴老头瞥了那祀神一眼,看穿了祀神实力只抓周境,身形一掠,一巴掌扇在脸上,尔后御空而起,投射西方而去。

祀神捂着脸,骂了一声。

————

墓葬。

刑拷伯派遣人手深入,数百人堵在墓葬核心的八扇门前,实力参差不齐,不过在统一号令之下,一同攻击那墓葬核心的光幕。

接连数下,轰然一声,墓葬核心的防护光幕如同琉璃一般碎裂,露出其中面容。

数百人一拥而上,从四面八方的吊桥向核心正中央铜棺跑去,生怕落于人后。

铜棺开启,已成功夺舍康朝,占据康朝肉身的刑拷伯睁开眼。

刑拷伯临空而立,环顾四周,见到下面石房,曲指一弹,将那石房收揽入祀龛之中。

察觉到石房中空无一物,刑拷伯皱了皱眉。

见吊桥上喊杀声极大的祀修,刑拷伯嘶哑着嗓子,“聒噪。”

铜棺闪烁,头顶星辰时颤抖,阵法催动,有亮芒投射而下。

顿时,八个吊桥断裂。

无数的祀修从吊桥上坠落,站在高处看,仿佛无数只蚂蚁。

刑拷伯手搭在铜棺上,手背上青筋陡然迸出。

墓葬阵法,十去七八,威力大为消减。

施展星辰石,都不得其法了。

刑拷伯满脸愠怒,俯视蝼蚁,“尔等窃贼!”

在他眼中,无论是石房中的东西,还是墓葬遭到损坏,自是这群人所为!

墓葬地动山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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