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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4 紊乱1

她开始变得臭名昭著,她开始被人们所诅咒。

她被形容成科学文明史的天花病毒。只要她所到过的地方,科学的研究者们尸横遍野。在校园中,在试验中,在府邸中,哪怕是在被军人重重守护的堡垒中,只要科学家存在的地方,她便如影随形地找上门。

她被科学强国所通缉,守护者想尽一切办法追踪她的下落。反对者们从她的资金来源入手,试图从她购买的武器和装备的途径逆向调查。抽丝剥茧,层层排查的调查工作之下,他们却发现她不但没有被其他组织或是个人打款入账的记录,连信用卡或是任何以她名义开具的银行账户都没有。

另一些人开始追查她的身份,除了她的起源——那座位于德国汉堡郊外的孤儿院,人们依然一无所获。她甚至没有父母。

又有人另寻僻径,发现她的相貌极其酷似诺贝尔物理学奖得主徐慧梅。基因匹配工作在徐慧梅尚不知情的情况下悄然进行。他们对比了她留下来的少得可怜的基因样本,与徐慧梅的血液相互比对,却最终发现她和徐慧梅根本是毫无血缘关系的两个人。

个中原因只有她自己知道。2021年的这一天,她来到剑桥大学。一场霍金的演讲将在几天后开始。为此,她已经做好了准备。或者说也没有任何准备。将要发生的公开处决已经印在了她的脑海中。暗杀的各种细节都不用她来思考。

因为那些已经变成了她的记忆,这个世界上没有谁比她清楚整个过程的来龙去脉,也没有谁比她能回忆地更透彻,将在暗杀中所发生的意外情况。几天后的那场演讲,霍金必死,除非命运向她妥协。

她所做的只有等待……

当然,她并不是孤单一人。又过了两天,其他的魅影们开始陆续登场。她们和她一样,拥有着高超的渗透和伪装技巧。有些自己,光从外表上看,根本认不出来。如果不是那清晰到令人发指的记忆,她甚至会以为那是别人。

她必将成功,除了她自己,没有人能破解这些诡异的迷局。就像过去的那些谋杀,人们对她的成功一无所知那样。

在一项关于世界杀手的隐秘评估中,最有权威的组织将她的危险程度列为最高级别。在那个以收容世界最危险之物的基金会机密档案中,她被编号为SCP-990.在档案中,她被形容成能够杀死世界任何生物的外来生命体。他们形容她具有一种“能够操控周围人类思维和行为模式,帮助其成功完成谋杀行为”的特意能力。只有她自己知道,从来都没有人被操控和,一切都是自愿的。协助她的人都是自发地,在自由意志的作用下帮助她完成一件又一件不可能的谋杀案。

演讲开始前的倒数第三天晚上,她看厌了房间中自作滑稽的电视真人秀。走出房间,不知道第几次地来到了剑桥大学校园内。漫步的双脚就好像有了自我意识似地,带着她直接来到了河畔,那条对于她来说印象深刻的宿命之河畔。

河畔旁一片黑漆漆的草坪中央,灯光忽然亮起。她循着灯光走去,发现那些光芒是来自数十台智能手机。那些学生们把摄像头与灯光对准了草坪中央的那个人。被照亮的人在唏嘘的夜空下侃侃而谈,像极了在黑暗中施法的魔法师。

她好奇地驻足停留。听了一会儿,她总算听明白了黑暗中的演讲者所要表达的意思。他说,我们人类进化的终极模式,最终会淘汰我们的肉体,而我们的思维必将在初看去像是魔法的超级科技中脱离大脑,汇聚成一处,变成独一无二的超意识。到了那时,我们所有的思想都将变成一个个体的思想。这是我们的最终归宿,也是一切科学发展到尽头的文明的最终模式。那时,神就是我们,我们就是神。

听着听着,她便感觉索然无味。那个人所说的奇谈怪论还不如房间中无聊的电视节目。于是她哭笑不得地摇了摇头,兀自离开,回到了自己的住处。

走入房间中,她赫然发现多了一样东西。在她离开期间,有人撬开了她的房间大门,把一个未知的物体放在了她的床头。那个正方形的箱子初看去就好像空间被挖开了一块,通体乌黑,表面泛着磨砂制的光泽。当她走近了一些仔细观察起来时,才发现那原来真的是一个黑色的手提箱。

手提箱紧闭着,还未打开,一种未知未名的恐惧感便缭绕在箱子及其周围。正是因为这个箱子做工太过奇特,以至于一般人看到它出现时,都不敢轻易打开。不过这种情况对于魅影来说却稀松平常。

不知道箱子里装的什么东西?没关系,打开它就可以了。不知道箱子是谁送的?也没关系,说来说去一定是自己送的。这个世界上除了徐魅影自己,根本不可能有人能追查到她。

以她自己的时间线为参照,有一些来自未来的自己颇具幽默感。魅影还记得自己初次接到来自未来的自己的馈赠时,对方还将现金卷成卷,塞在了形似雷管的圆筒中。还有几次,他们甚至送来了人体的器官,半是炫耀半是恐吓般地,向过去的自己展现自己的武力。

实际上,不用打开箱子,她也能猜到,这里面多半装的是武器和弹药。她空手而来,连现金都没有带。没有谁比她自己更清楚自己需要什么。

谋杀,对于她来说并没有外行或是小说中所描述的那样,是一项多么复杂,需要考虑到方方面面的事。事实上,她的很多次谋杀的准备都是零。对于魅影们所组成的自我网络来说,她只需要提供自己,提供一个可以扣下扳机或是挥舞匕首的肉体就好了。对于那些历史进程中必然死去的人来说,命运一定会站在徐魅影这边。

于是,她打开了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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