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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45 最后的尝试

有人说,大部分事物的发展变化与终焉,不过是将开头的剧情于结尾再次复演一边。世界是对称的,不光指的是空间上的,也是时间上。尘还记得霍金曾经提出一个理论。我们所在的世界上的万物,实际上不过是一根无限长的单维弦重复振动的结果。宇宙的演化,在恢宏的爆炸中诞生于一个点,膨胀千亿年,当斥力因为距离而最终无法与万有引力抗衡时,宇宙便开始收缩,最后缩回成一个点。在这个过程中,膨胀过程的事物发展将会反演。宇宙坍塌过程中,死去的人将会在宇宙坍塌时再度复活,人们所记得的过去和未知的未来将颠倒。恢宏空间中的天体,恒星不再向外撒播热量,而黑洞也将反转为白洞……

但是时间尽头横亘在那里。2036年将是所有的停顿,包括宇宙的演化。这是真正意义上的停止运动,原本应该不断在膨胀和坍塌中生生死死的宇宙,永恒地固定在了那一时刻,再也不会有任何变化。

其实这对于她之外的人来说,未尝不是一件坏事。停顿的时间将一瞬间凝固在永恒,这或许是上帝对于人类最仁慈的毁灭。因为在那一瞬间,所有人都感受不到痛苦。幸福的将永远幸福,痛苦的也将永远痛苦,至于那些既不幸福也不痛苦的,也被一视同仁地停留在那一刻。

然而这对于她来说,就显得残忍许多了。全世界的人和事都停留了,她却是一个例外,除非时间尽头被消除,否则她将困在的循环中。

所以在这一点上,命运的超脱者,也就是她自己的话是对的。几十万个轮回之后,她回忆几十年前——按照她自身记忆的时间线,那恐怕是数百万的浩瀚时光。命运的超脱者说,到了后来,拯救世界不过是一个借口。归根结底,我们所要拯救的,只是我们自己而已。

当然,要拯救这样的世界就必须要时间机器。然而时间机器的使用,所产生的逆熵粒子又是时间尽头形成的原因。到这里,又变成了一个死结。尘以及之后的人生发生,这简直就是一个无法续写下去的剧本,无论如何都是死局。

不让时间机器出现就能解决问题了吗?事实也并非如此,徐魅影曾经尝试过创造一个没有物理学家的世界。就算她到了最后,因为心软而没有杀死自己的父母,后续补刀的尘也将这个世界完善,并将时间机器的原理蓝本联通那幢山谷中的别墅一道付之一炬。然而到了最后,时间尽头的现象还是发生了。

时间尽头是一个终点,无法在宇宙这个封闭的体系内逾越。

一筹莫展之中,她们在一次次的轮回中发生了微妙细小的变化。这些变化随着次数的累积,逐渐变得超乎寻常。她们的合作能力,她们掌握的知识,她们所能调用的资源开始变得超前而先进。轮回进行到这里时,她们已经不是一个组织或是团体那么简单了。她们内部思索而得出的科学与哲学范畴,已经远远超出了人类文明的巅峰水平。她们就像是科幻小说家笔下的超级文明和神,所有人都共用一个意识体,并且所有人的知识水平,远超过人类数百万年。

她们可以造出宇宙飞船、地外探测器等等现有的文明所不能建造的东西。当然,时间机器对于她们来说也是轻而易举的事。

连她自己都感到诧异。原本只是为了拯救自己,她却没有想到能够走到那么远。她原本只是认为,无限次的轮回会让自己成为古往今来唯一的全知者。然而不曾想到,其实在全知的背后,也意味着全能。

她们甚至接近了上帝……

思索更深邃时,她们逐渐找到了解决办法。所有的意识体都想出了一种计划:如何从宇宙的本源中寻找答案,找出时间尽头发生的原因。

这个计划或许会让时间尽头的到来来的更早一些,对于我们的世界来说,不过是在等待死亡时候提前终结自己。不过也只有这个计划才能创造出可能性,一剂让宇宙和时间起死回生的猛药。

按照霍金的理论,宇宙既然在膨胀和坍缩中不断地演化,每一个轮回的过程都是同样的。那么绕开时间尽头的唯一方法便是——既然不能向前走,那么就向后走,一直在时间上溯回,回到宇宙成立伊始,回到上一个宇宙时间尽头发生的时刻。

命运的超脱者——她的未来曾经说:“时间尽头是规律的终结。任何规律都不能改变这个想象。所以解决的办法或许在宇宙之外,从规律之外的方法入手。”她说到这里,顿了顿说道,“只需要一撇规律之外的现象就好了。不停地尝试、尝试再尝试。尔后回到我们的世界来理解,分析,就能最终制定出方案。我们的个数是数百万个,高度地团结统一,能够实现任何的计划……”

她同意自己的说法。在某个轮回开始之后,她们便用自己的前半生来建造时间机器,尔后又将自己的后半身用于调试时间机器,以保证这个机器以毁灭世界为代价,为她们尽可能地带来更丰厚的回报。

一开始,时间机器的极限时间跃迁距离,只能回到几百万年前。她们数百次地看到了人类的起源。为此,她们不断地改进机器。限制跃迁距离的因素并不在于能量——他们将业已成熟的真空零点能所产生的能量,都尽数灌注到机器中。原因在于,时间越久远,能够标识跳跃的时间标记就越模糊。再加上时间机器虽然可以在时间上跳跃,空间上却是不变的。如果回到更久远久远之前,不要说地球,连太阳系都不复存在。

所以,当时间机器的极限跃迁距离一升再升,直到可以跨越46亿年的时间距离时,从那个轮回开始,回到过去便成为了一趟有去无回的单向旅程。那个时候,在地球这个空间位置上,完全是一片太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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