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倒是没错。
昭成帝深知人不可貌相。
后宫嫔妃平日看起来都是柔柔弱弱的，连一只蚂蚁都舍不得踩死的姿态，可害人的时候丝毫不会手软。
昨夜两位嬷嬷骤然出事，并且当着她的面被毒蛇咬死，放在寻常柔弱女子身上，只怕早就被吓得魂不附体了，谁还有心情出去看热闹？
可姜静月偏偏就去了。
“卑职听闻两位嬷嬷对姜姑娘很严厉。”夜麒语气沉稳，“两人一个教白天，一个教晚上，导致姜姑娘休息少，姜家三位公子还曾因此对严嬷嬷恶语相遇，认为她故意刁难姜姑娘，数次找南阳公主求情。”
昭成帝冷笑：“宫中嬷嬷去教她规矩，倒成了刻意刁难？”
夜麒低头不语。
“安排几个身手好一些的，暗中注意着姜家的动向。”昭成帝吩咐，“之前被调回来的那几个影卫，让他们继续去姜家待几天，朕要尽快知道真相。”
“是。”夜麒躬身遵旨，“卑职还有一事要禀。”
“说。”
“今日卑职在宫外巡逻时，遇见裕王府的护卫在追一个丫鬟。”夜麒道，“那个丫鬟名叫湘儿，是丞相府嫡女的贴身侍女。”
昭成帝闻言，眉头一皱：“裕王府又在闹什么幺蛾子？”
夜麒把调查到的前因后果陈述了一遍，末了总结道：“湘儿应该是想回相府搬救兵。”
“强行挪用新妇嫁妆？简直丢尽了皇族的脸面！”昭成帝面沉如水，怒火翻腾，“立刻传裕王进宫！”
“是！”夜麒告退。
昭成帝冷冷地盯着眼前堆了小山一样高的奏折，从中抽出几本，沉着脸翻开阅览。
最近的奏折跟以前不太一样，像是朝堂风向突然间变了。
不是弹劾丞相结党营私，就是举报相府收受贿赂，贪赃枉法，甚至奏折中还夹杂着几封密信。
密信上揭发顾丞相近日来跟朝中重臣走得很近。
夜半三更常有官员从相府后门悄悄进入，与丞相在书房密谈半宿。
至于密谈的内容是什么，用脚趾头都猜得出来。
“肖长海。”帝王的声音沉怒压抑。
肖长海战战兢兢地躬身：“奴才在。”
“太子近日表现如何？”
肖长海低头说道：“太子这几日没能出宫，一直待在东宫看书。”
“看书？”昭成帝顿时薄怒，“他多大年纪了，还整日看书？这个储君是摆着让人观赏的吗？”
“奴才该死！”肖长海惶恐跪下，“皇上息怒。”
事实上，慕修寒这个储君之位看起来真像是摆着让人观赏的。
虽然太子已成年，但皇上勤政，一直未曾放权给太子。
慕修寒能力不太出众，对于帝王心思猜得也不够透彻，完全没有在皇帝面前表现出一国储君该有的魄力和担当。
反而处处回避，生怕自己被父皇猜忌了去。
否则他也不会因为退婚一事惹了皇上不满。
而前些日子因为九王爷一句“姜家孙女品行不端，没资格做太子妃”，像是众目睽睽之下打了太子一个耳光，太子心情不虞，连姜家都去得少了，寻常更是能不照面就不照面，实在是个存在感极低的太子。
但这些话，他一个奴才敢如实说出口吗？
肖长海暗自感叹着奴才不好当，却听昭成帝冷冷开口：“命人传太子。”
“奴才遵旨。”
肖长海低着头退到殿外，吩咐一个伶俐的小太监去传皇上口谕，随即转身回到昭成帝身边。
昭成帝目光落在成堆的奏折上，面无表情地想着，朝中这些个老狐狸果然都是心思敏锐的，察觉到太子地位有危险趋势，某些人暗中已经开始另做打算了。
他们想投靠谁？
禹王吗？
一个个还真会揣测帝王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