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宁从没看过韩让这样的神情，她当六公主的时候，以势逼人都没能从韩让的手里落到半分好，可是现在成了韩让的手下，什么也没替他做就能得到这么好的待遇。
宛宁看着韩让这样温和，一时间有点失了分寸，她大着胆子问道：“主子，如果六公主还活着，您也会替她梳头发吗。”
韩让梳理的动作停顿了下来，他忽然伸手扯住了宛宁的头发，面色变得有些可怕。
“谁让你问我这个问题的。”
宛宁被扯得有点疼，她嘶了一声，察觉出来韩让明显生气了，于是宛宁立马哄道：“没谁让我问的，我就是好奇，主子我错了，惹您想起来伤心事了，主子我真的没有其他意思，我就是在想，六公主当时权势滔天，您若是肯像现在对我这样对她，结局是不是会不一样。”
韩让一脚踹翻了宛宁屁股下的凳子。
他冷冷道：“我的事，轮不到你来置喙。”
“哎呦——我错了，我再也不提六公主了！”
“滚出去。”
韩让没再管她，就让她这样披着头发出去了。
接下来的两天，宛宁就像是空气一样直接被韩让无视了。
好不容易才能进去打地铺睡，结果就是说错了一句话这恩宠就没了。
宛宁一边吐槽自己乱讲话，一边吐槽韩让小心眼。
之前韩让出去身边都是带着宛宁，现在带的是凌志。
宛宁没办法只能偷偷跟着，韩让不想见她，她就用轻功跟在后面。
如果韩让进六部了，她就在门口等着韩让出来。
就这样偷偷摸摸跟了两天，凌志忍不下去了晚上把她叫了出来。
“你跟厂公怎么回事，闹什么别扭呢。”凌志和朔严性子不太一样，朔严是实打实的卖命，凌志比较油滑。反正俸禄都是一样的，他以前轻轻松松混过去一天，现在不仅要早起，晚上很晚才能休息。
凌志现在格外希望宛宁和韩让和好，然后他就可以解脱了。
“主子现在不想理我，我之前说错话了。”
“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厂公那脾气你还不知道，我上次就办错了一件差事，都过去半年了，还找个由头把我批了一顿。”
“我当时不是，一时没忍住么。”
“你也先别急，我找机会，让你给厂公道个歉。”
……
这机会转眼间就来了。
有一个脏活需要人去干，需要轻功非常好才行，韩让手下也有轻功好的，但是要论轻功最好的，那肯定是小六。正考虑人选的时候，凌志就提议道:“主子，要不让小六去吧，她现在也没事。”
韩让扫了他一眼，慢悠悠的喝着茶，看不出喜怒道:“怎么，她让你做说客？”
凌志扑通一声就跪在了地上。
“主子明鉴，我是为了主子着想，这活的确是小六去做合适，一来她是女的，二来她轻功又是咱们兄弟里最好的。”
韩让吹了吹茶，思虑片刻道:“那便让她去吧。”
这边的宛宁听到了消息之后，开心的不行。
凌志有些担忧的说道:“这活没你想的那么简单，虽然是个卖脂粉的铺子，但是咱们的探子进去了，就没有出来的。”
凌志提点了几句道:“实在不行你就先回来，暴露了身份没事，命要是没了可就真的没了。”
这也就是凌志这么说，若是换了朔严，恐怕会让她一定不要丢东厂的脸。
宛宁拍了拍胸膛道:“放心，包在我身上”
宛宁自己当然不敢这么打包票，但是她还有系统。
她这位监察系统只是看着硬气，实际上嘴硬心软，稍微求求就帮着宛宁干活了。
【系统，你帮我监视一下这个胭脂水粉铺子里的人呗。】
【不管，你不去做女主任务，在这里千方百计讨好反派，还想让我帮你？】
【统哥，你不能这么想，我现在哪有本事影响到女主啊，但是我要靠韩让那情况就不一样了，等我讨了韩让的欢心，让他帮我撮合男女主，这不是手到擒来。】
系统冷哼一声道:【你这是狡辩。】
【那你倒是说，我要怎么做才能撮合男女主，你要是能想出来办法，我就不讨好韩让了。】
系统也说不出一个所以然。
在宛宁的曲线救国下，最后系统还是答应了宛宁的话。
在系统全方位无死角的监控下，宛宁很快就窃听到了铺子老板和二皇子的密谋。
没错这个铺子的老板其实是二皇子。
宛宁偷偷潜入了老板的房间，根据系统的指使，打开了房间里的暗格，偷走了他们来往的书信。
大功告成，宛宁迫不及待的想回东厂邀功。
就在他要离开的时候，暗箭嗖的朝着她的脑袋飞来，宛宁神色一变，想要闪过但是已经来不及了，这箭头就擦着她的肩膀，飞过去了。
等她看清来者是谁的时候，宛宁人直接傻掉了。
“路之舟？”宛宁一时失身，连名字都叫出来了。
面前的男人早就不就是当时意气风发的少年，他也不再穿着红白锦袍，而是穿着一件黑色劲装。
他勾唇一笑道:“认识我？”
“不认识。”宛宁现在这个身份是不认识他的，毕竟在三年前，宛宁死去的同时，路之舟也销声匿迹了。
如果不是路之舟的五官没有改变，宛宁甚至不敢置信这个看起来有些阴郁的男人，是路之舟。
“没关系，等我扒下你的面具就认识了。”路之舟咧嘴一笑，持剑就朝着宛宁砍来。
宛宁的左边肩膀冒着血珠，有一只手已经不能用了，她右手随手拿起来放在一旁的杯子就扔了过去。
路之舟径直劈开杯子。
宛宁已经跳下了窗户。
路之舟没有放弃，同样跳出窗户跟在后面。
路之舟的轻功非常好，但是相对于从小勤学苦练而且极有天分的小六来说，还是差点意思。
宛宁拖着一条手臂跑的也比他快。
最后路之舟看着宛宁的身影消失在东厂外，他神色幽深了一瞬。
“又是韩让。”
他半是叹气的声音消散在月夜之下，月光中，黑袍被风吹的猎猎作响，格外孤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