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宁这是牵马一事之后头一次看见韩让。
宛宁一直都想找机会和韩让缓和一下关系,眼下再次见面,她觉得机会来了。
但是谁知道她明明是跟韩让前后脚出门的,结果出了门就找不到人了。
宛宁左看右看,空旷的宫道上根本没有人。
韩让应当是回东厂,那应该会走洪武门,她就不信,一路跑过去,还能找不到人。
宛宁心系韩让,甩下自己身边的宫女映红,拎着裙子就朝着出宫门跑去。
跑出的风卷动脚下的枯叶,路过的宫女都慌慌张张的行礼,但是被宛宁忽略过去了。
韩让怎么跑的这么快?他属兔子的吗。
不行了,快到她的体力极限了。这具身体太嫩了,从来就没这样跑过,只跑了这么段路,就气喘吁吁,满头大汗。
跑着跑着,宛宁一时没注意,不知道怎么搞的径直绊倒在了洪武门前。
她的脑袋磕到了门槛上,顿时红了一大片。
撩开小腿,那里有一处被撞得已经青了,这身体实在太娇贵,就摔了这么一下,就疼的她眼泪涟涟。
宛宁吹着伤口,自我催眠道:“不疼了不疼了……”
她都摔成这样了,还没找到了韩让,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气死了。
不远处,四角翘起,如同飞燕的屋檐上,传来一声嘲弄的轻笑。
韩让把玩着手上的石子,垂眸看着坐在地上的宛宁。
秋风吹动他黑色的衣角,吹淡了他身上的血腥味。
寂寥深秋的树杈上飞走两只乌鸦。
一道不轻不重的声音传来。
“真是蠢货。”韩让如是说道。
…………
【宿主,别做多余的事。】女主系统的语气中带着些警告的意味。
【什么叫多余的事。】
【你觉得,我看不出来你的目的是接近反派吗。】
【要让女主在神乐大典上出风头,有办法什么能比我亲自督办这场盛事来的更快。】
【…………随你。】
把系统说自闭了,宛宁乐滋滋的挑好衣服,准备出宫去找韩让商量神乐大典的事。
韩让不搭理他,她主动一点不就行了。宛宁碰到的反派,比韩让有脾气的多的是,连这点困难都克服不了,她该怎么当骨干员工。
还没挑好衣服,她的贴身宫女映红在门口喊道:“公主,七公主求见。”
女主来找她干嘛?
宛宁有些疑惑,但还是装出了一副倨傲的神情道:“她来干什么?我们没交情,不见!”
“回公主,七公主说是来感谢上午公主的救命之恩。”
“什么救命之恩,在胡扯些什么,不过既然是来感谢我的,那便见见吧。”宛宁嘴角翘了翘,一副“虽然你感谢我我很高兴,但是我不表现出来”的傲娇。
夏浅央的身边只有一个丫鬟,不仅她穿的寒酸,丫鬟穿的更是粗布麻衣。
“白日里,多亏了六姐替我解围,这是我亲手做的发绳,去年在寒山寺,大师替我开了光,说是能祛灾避恶,还望六姐不要嫌弃。”
这发绳颇有些独特,不像是寻常的红绳,而是紫色和金色双股编制而成的,看起来十分漂亮。
【女主手艺真不错。】
【那当然。】宛宁头一次从系统的声音中听出“骄傲”这种情绪。
宛宁调整好情绪,大大咧咧的嘲讽道:“什么破烂玩意,也拿得出手,寒酸死了。”
夏浅央神色变得有些苍白,但是她送出礼物的手却没有收回来,仍旧是执拗的放在宛宁的面前。
要不就收下吧?
好像系统也没有阻拦,那个什么反ooc机制也没启动。
宛宁为了避免ooc,非常粗暴的拽了过来,然后仰着下巴不屑道:“这世上的灾难福祸,可不是你求神拜佛能解决的。若是我,我才不去什么寒山寺。不过看在你一片心意的份上,我就姑且收下。”
夏浅央笑了笑,眼睛弯弯的,但是她眼里的笑意却格外深,那双黑白相间的眸子就像是深不见底的深潭,与人对视之时,总觉得像是要被吸进这眼睛里。
“六姐说的是,浅央受教了。”
宛宁点了点头,她看了一眼女主角瘦弱的身躯,又看了看门外面等着的那丫鬟。
一个两个面黄肌瘦的,这要是和男主见面了,该怎么一见钟情?
宛宁脑袋里一转,对着映红道:“既然人家给了礼,咱们也不能让她们空手回去,你去把我不爱吃的糕点,都给她们带走,还有不要的衣服,也都给她们。”
…………
回去的路上,跟在夏浅央身边的小丫头握紧了拳头愤愤道:“她在牛什么啊,主子你也是公主,凭什么就只能吃她不吃的,穿她穿剩下的。”
夏浅央扫了小丫头一眼,手指在食盒的边缘摩挲了一下。
“她大可以什么也不给。”
“主子,我不明白您的意思。”
“不要看她说了什么,而要看她做了什么。”
小丫头有些懵,她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有些不解道:“主子,我还是不明白。”
夏浅央便没再说什么了。
木质的食盒古色古香,精致小巧的糕点像是不要命一般硬塞进了这容量不大的食盒里。
夏浅央拿了一块咬了小口,甜腻的味道让她嘴角翘了起来。
金枝玉叶的贵人,连讨厌的糕点,都是常人所尝不到的。
…………
宛宁抬头看着鎏金的匾额上“东厂”两个大字,心中雀跃,迫不及待的踩着仆人的背下了马车。
东厂衙门的守卫看到宛宁,立刻就把人拦了下来。
“东厂禁地!闲人免进!”
“瞎了你们的狗眼,六公主你们也敢拦!”
守门二人面面相觑,没有贸然搭话,但是也没敢真对宛宁动起手来。
他们也不是吓得,眼前这位主身上的锦罗绸缎,肯定是皇宫中才能用的,再加上这一身不俗的配饰和气质,就算不是公主,也可能是贵人,不是他们能冲撞的。
宛宁神色嚣张,直呼大名的说道:“韩让呢!让他出来见我!”
门口不过是两个看门的小守卫,哪里能接触到韩让这个级别的人,更别说听到别人这样喊他们的厂公了,要是厂公知道了,他们的人头也不保。
宛宁见这两个侍卫没有放人的意思,转过头对着映红道:“给我闯进去,本殿下的腰牌在这里,敢反抗的通通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