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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 水木

对视片刻,待到两人都冷静下来,佐助开口正想说些什么,却见迪达拉猛然回头,身形微弓,一只手按住了忍具袋。

傍晚并不宁静的风呼啦一下吹过树梢的叶子,拉下一片初春未化尽的积雪,连迪达拉在寂静中呼出的一口气,都化作了白雾弥漫在半空。

半晌,待到佐助几乎要质疑他的敏锐和多疑时,一只手拨开树叶,成年忍者皱着眉头冷冰冰丢下了一句话又消失在眼前。

"快回家,不要多管闲事,这里不太平。"

佐助和迪达拉迅速互相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底看到了"多管闲事"的意向,于是又是一个纵身,迪达拉和佐助踩在树枝上,有点点积雪往下摇摇欲坠,佐助微弯下身子保持平衡,迪达拉径直蹲下来寻找线索。

"这个方向,走。不要跟丢。"

佐助咬牙,简短道:"不会。"

突然,面前不远的位置火光冲天,像是有人纵了火两个人停下脚步,从树上跃下,落在地上几乎没有任何声音。

火光中站着一个人,扑朔的火光在黑暗中扭曲着,照亮了他的脸,那是...水木老师。

水木的身后坐着一个人,好像抱着什么。

紧接着,是兵器交接的声音,大概是方才出动的忍者们作战的声音,但是,他们在和谁作战,那个坐着的人又是谁,他怀里抱着的又是什么。

迪达拉眼睛一暗,那坐着的家伙突然抬起头,是...鸣人?他怎么会在这里。

"伊鲁卡老师...伊鲁卡老师...水木你这个混?蛋!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伊鲁卡有些吃力地抬头,唇角又溢出一道血渍,他按住前胸的位置,后背处,有一柄巨大而锋利的手中剑定定插着,鲜血从伤口处流淌下来,染红了一大片布料。

水木此时此刻已经全然没有了昔日里温温和和的笑吟吟模样,只是一边唇角不屑地勾起,向鸣人的方向伸出了手。

"给我。"

鸣人将伊鲁卡安顿好,瞪视着他,后退了一步,他脏兮兮的运动服口袋里似乎有一个卷轴一样的东西。

"不可能。"

水木笑了,在火光中,他的面容有些扭曲,看不真切,但他的声音却意外地有些神经质:"哈哈哈啦,别傻了,小鬼。"他又迅速阴沉下来,轻声说:"你以为在你偷了卷轴后,一切还能挽回?能善了?错了。你不会真的这么天真吧,鸣人!"

伊鲁卡挣扎着睁开了眼,"别听他的话,他是...一个骗子。"

"骗子?"水木嘻嘻笑着玩味着这个词,又重复了一遍,"骗子。没错,我是一个骗子,但是鸣人,我没有欺骗你呢,只要你把偷出来的卷轴交给我,我会带你追随大蛇丸大人,我会教给你很多有用的知识,而不是让你在这里混吃等死,一生碌碌无为,在白眼下度过。"

大蛇丸大人?有些耳熟的名字,似乎在这个村子,乃至整个忍者界都赫赫有名,哦对了,是木叶的三忍之一,听水木话里的意思,大蛇丸是有什么别样的计划吗。

一旁的佐助脸色突然变的很不好,他可能知道点什么。迪达拉沉下心来,继续观赏着前方的争执。

"别听他的!"伊鲁卡在原地怒吼出声,又虚弱地咳嗽起来,"鸣人,去找火影大人...咳咳...快跑。"

水木还是现在原地一动不动的样子,"鸣人,我给你选择了。我的时间有限,很快,就要追随大蛇丸大人离去了,你有两个选择,第一,跟着我,我会给你你难以想象的力量,不至像现在这样成为一个笑柄,第二,听从这个可悲男人的言辞,去找那个顽固愚昧的老人,接受你本可以不接受的惩罚。"

鸣人随即失控地喊出声:"伊鲁卡老师才不是可悲的男人!他..."鸣人看向伊鲁卡,天蓝色眼睛有捍卫某种最宝贵东西的决绝,如果说他方才因为恐惧和无知对水木的话有所动摇,此时此刻他已经不再犹豫。

"那就试试吧,为了老师,我一定要成功!影分???身之术!"

"你懂什么!"水木突然间失去了耐心似地喊,"这个可怜虫从小就是一个什么都不如我的废柴!而他的父母统统死于那场妖狐之乱...鸣人,你知道的吧?毕竟你就是妖狐啊。"

妖狐之乱?迪达拉暗自记下这个词,戏看到这里就已经足够了,现在他需要展现出相应的实力,留下这个背叛者。

鸣人表情有一瞬间的怔忪,但是他的忍术第一次成功发动了,随着"嗤"的一声清响,身上查克拉以难以想象的速度迅速抽离大半,一个接着一个分??身凭空冒了出来,都是和他一模一样的相貌,都是和他一模一样的姿态,鸣人的表情恢复正常,看着水木的眼神仍然带着某种执着,这种执着对于水木而言,可恨又可怕。

"够了,你不要再说了,我是不会把卷轴给你的。"

"很遗憾你做出了错误的选择,鸣人,时间会证明一切。"水木沉声说,突然出手。

"小心!"伊鲁卡在原地喝道。只见水木看准了鸣人本体的方向扔出一柄苦无,牢牢地插入卷轴中央,然后他一拽,苦无竟然是连着丝线的,那卷轴便连带着苦无随着他的力道迅速脱离口袋,又被鸣人一把按住。

指尖牢牢抓着苦无上捆绑的丝线,鸣人一手按住口袋,一手企图把丝线回拉,但是他的力气远逊于水木,事情不断在往坏地方发展,而他的指尖已经勒出了鲜血。

在胶着的同时,鸣人的影分?身一股脑地蹿了过去,企图制服水木,却被他灵活地躲过,控制丝线的手仍然不肯放松丝毫。

鸣人咬着牙,明显坚持得越来越吃力,突然,从角落没有被火光照亮的阴影处飞出几柄苦无,其中两柄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钉入水木的左右两膝,一柄飞去切断了丝线,鸣人因为惯性作用向后跌倒在地,他低头看了一眼受伤的掌心,然后有带有几分不可置信地看着来人。

信纲从阴影中走出,指间处还有一把苦无,被他缓缓收回。信纲的身后,是佐助。佐助的视线从信纲身上移开,向这边看来,眉头紧皱。

因为影分?身太多挡住的缘故,几个影分?身也根据苦无的飞势随之被打碎,不过那不碍事,并不妨碍鸣人发动忍术的初衷。

"啊!!"水木短促地痛叫出声,毫无反抗之力地跪倒在地,紧接着,就被鸣人的影分?身围攻,径直被扑倒,那扬起的灰尘和断断续续的惨叫大概可以印证他的惨败。

伊鲁卡有些意外地看着走来的人,"信纲?宇智波...佐助?你们..."

迪达拉没有回答他的话,有几分心不在焉地看火光外方才他发现打斗声的方向,那里现在已经是安静一片。然后他又若有所思地看了看火光,水木再愚蠢和自大,也不必要搞的这么大动静吧,除非,是为了...隐藏另一边更重要和隐蔽的行动。

答案已经呼之欲出了。他转过头,佐助居高临下地站在鸣人面前,缓缓向他伸手。鸣人愣了一下,很快,咧开了一个大大的笑容,借他的力一把站了起来,还没站稳,就有些兴奋地拉住佐助说。

"佐助!你看见了吗,你看见了吧。影分?身之术!我学会了!学会了!"

佐助抽离他的手,面无表情地冷冷道:"吊车尾。"随后,他走到了信纲面前,信纲就这样看着他一步步走来。

佐助用只有他们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沉声说:"还记得你刚才说的话吗。帮助我。"

迪达拉微微勾起笑,只是那笑意远不到眼底,"在此之前,先帮助我。"

"你说。"

"跟我来。"

迪达拉往前走了几步,跳上来时的枝干,忽然回头,加大音量对身后鸣人说:"你知道应该做什么,去找火影大人。"

佐助沉默片刻,也跟了上去,两个人消失在视野尽头一片茫茫的黑暗之中。

鸣人有些呆愣地站住,还未来及收敛方才欣喜的笑意,又看了眼伊鲁卡,有些着急地凑过去,"伊鲁卡老师,你坚持住,我这就去..."

"不碍事。"伊鲁卡咳了两声,却是虚弱地笑了起来,在水木燃起的火光中,他的面容分外苍白,浑身却带着水木拼尽全力也无法伪装出来的温柔。

伊鲁卡老师真的是一个很温柔的人啊。在全村人都讨厌他,排斥他的时候,只有伊鲁卡老师尽力照顾着他,请他吃拉面,给他鼓励。有时候在他挂科的时候倒也会板起脸很严肃生气的样子。

会在上课睡觉时被用粉笔砸头叫醒,然后站走廊。

会在一个人蹲在角落瑟瑟发抖的时候被拉起来去吃最好吃的拉面。

尽管会狠心地在他一塌糊涂的试卷上打一个大大的鸭蛋,然后再狠批得人抬不起头来,伊鲁卡老师却还是会在私下敲开他的门为他补习。

就算父母在妖狐之乱中死去,也是这样温柔地对待着他这个不祥之人吗。

"过来。"伊鲁卡说,打断了鸣人的思绪,鸣人回过神,呆呆地往前挪了挪,却被伊鲁卡拍了下脑壳,伊鲁卡老师的声音带着笑意,"再过来点。闭上眼。"

鸣人下意识地听话,下一刻,他感觉额头上一沉,然后不敢置信地睁眼。

伊鲁卡的护额还带着他的余温。

伊鲁卡微笑着:"恭喜你鸣人,你通过了下忍考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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