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晚上,回到家的林鸿斌,便开始用左手写情报,将陆波被捕的大致情况、现在所住的医院以及有可能押回湳京审讯等等写了下来,足足写了一张信纸。同时特别强调,柳琪不能再轻易露面,更是绝对不能22号这天再到“蓝莓咖啡厅”去。
他知道,红党的人看完必定会烧掉,落入敌人手中的可能性微乎其微,但为了防止万一,他还是用左手书写,即使最坏的情况出现,他依然有回旋的余地……
他原本打算化装后,直接找老赵当面交给他的,但想想还是放弃了,自己最好还是不要留**形、语言特征等任何信息为好,况且,现在自己也没有必要直接面对他们。
写好之后,他将信纸装入信封里封好,然后将它藏在自己卧室里一处隐蔽的地方,除非把卧室拆了,否则谁也别想找到。
至于送信的方式,他已经想好,绝对会万无一失得送到老赵手中。
第二天,他刚到办公室不久,便看到王永麒风风火火的走了进来,随手丢给了林鸿斌一支烟。
“鸿斌啊,听说有眉目了。”
“什么有眉目了?”
“就是陆波的案子啊。”
林鸿斌一听,心里骤然紧张起来!但表面上还是不露声色。
“他招了?”
“没有,人还没好,招什么?”
林鸿斌这才松了一口气。
“那有啥眉目?”
林鸿斌故意装傻充愣。
“嗨,是陆波那相好的女人,甭说,老毕这小子还不赖,两天就给他挖到了线索,这不正准备画像呢。”
林鸿斌暗吃一惊,徐祖烨考虑到他们这一组出了一个多星期的差,故而将排查工作交给了毕冠林这一组,想不到动作还不慢。
“这是好事啊,查到什么了?”
“22号这天,有一个单身女子,出现在蓝莓咖啡厅,据侍应生后来的回忆,他们想起这个女子之前好像也一个人来过,这不,人都带回来了,正在安排画像呢。”
这下林鸿斌更是惊得拿在手中的烟都颤动了一下,他心里想着:不会是强子吗?
“可以呀,你去跟毕组长说说,让他请客?”
林鸿斌眨着眼打趣的说道,
“小事一桩,一会我找毕组长说去,少不了你。”
二人又亲热的聊了一番,王永麒这才返回自己的办公室。
王永麒走后,林鸿斌立刻皱起了眉头,大口吸着烟,刚才还真是把他吓了一跳。
他知道自己犯了一个错误,一个巨大的漏洞还没有弥补,这就是强子,不是他不想,是他根本没有时间,还没来得及更进一步,想不到毕冠林动作这么快。
叫来画像的人不会是强子吧?
虽然他和强子有所交代,但答应帮他的事情,仅仅是画了一个饼,他还吃不准强子最后的态度,一旦强子将那天的事情和盘托出,特务处内部来个大排查,那他就危险了。
虽然他化了装,但是自己的身形和声音,凭强子那过目不忘的记忆力,要想认出他来,并不是一件太难的事情。
其实,最方便快捷的方式便是干掉强子,这样就没有人再知道他查过这件事情了。
但他不能,他是红党,不是杀人不眨眼的刽子手,他的使命不就是为这些贫苦的大众吗?他做不出乱杀无辜的事情。
但愿不是强子,虽然他很想过去看看过来画像的人到底是不是强子?但是他清楚,自己根本不能这么做,甚至连打听都不行,最好能够撇的干干净净,越干净越好。
在特务处这个地方,一旦被怀疑上,那就跟判了刑差不多,别说受到重用和提拔,恐怕连边缘人都算不上,不仅今后信息都不可能再得到,甚至行动都会受到限制,你不知道后面有多少双眼睛在盯着你。
这就是沈俊飞告诉他的:要想获得更重要的、更有价值的情报,必须身居高位,要做到这一点,就不能引起丝毫的怀疑。
他牢牢的记着。
虽然他很渴望回归组织,得到组织的拥抱,但他不能轻举妄动,沈俊飞的话,仿佛在耳边回响:等待他派来的同志。
任何草率的行动只会给自己带来更大的风险,他要做的,先要学会保全自己,只有保全了自己,才有可能为组织做点事情。
也许,这就是他—一个红党特工的无奈。
看来有些事情必须要加快,他看了一下时间,上午9:30,他想了一下,随即拿起了电话给张美媛拨了过去。
电话响了几声便被接了起来,
“媛媛,是我。”
现在林鸿斌已将张美媛的称呼改为亲切的昵称——“媛媛”。
“怎么想起给我打电话了?”
“今天不是有空吗?想你了呗。”
“去!少贫嘴!”
“说吧,什么事?“
“前几天你不是说咱妈的中药快完了吗?”
“是啊,只剩两剂,恐怕明天都不够了。”
“这样吧,我现在有空,要不咱俩去逛逛?中午一起吃个饭,顺便将妈的中药也买了?”
“好啊,”
张美媛大喜。
“那我一会过去找你。”
“好,好的,那我在办公室等你。”
“不见不散!”
其实,作为副队长以上级别的,电讯总台这边是可以随时抽样监听和录音的,林鸿斌打这个电话的时候,刚好被一位电讯总台刚入职不久的小军妹监听到。
听完之后,那小军妹都禁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笑什么呢?”
身为这一组值班组组长的赵子健问道,
“这个林队长,够风流浪漫,真羡慕他的女朋友。”
“哦,他们说什么?”
“你自己听啊。”
赵子健也有些好奇,并将录音带往前倒了倒,当他听完他们这段对话之后,也忍不住笑了。
“我这老同学,就是这样,很有女人缘,你啊,动作慢了。”
“好了好了,继续干活,别八婆了。”
林鸿斌自然不知道监听室里的这一幕,打完电话之后,他便快速的来到了温向东的办公室,敲了三下。
“进来,”
“报告!”
“是鸿斌啊,有什么事吗?”
温向东的态度很和蔼。
“组长,想向您请个假。”
“哦,什么事?”
“这不,美媛的母亲中药快用完了,这会也没什么事,我想……顺便中午和美媛一起吃饭。”
林鸿斌故意吞吞吐吐,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
“哈哈哈……”
温向东大笑起来。
“你们年轻人呐,就是那个,几天不见就……,行,你去吧,下午按时回来就行。”
“谢组长!”
林鸿斌高兴的敬个礼。
“臭小子!”
温向东笑着骂道。
换了便装,出大门走了一段,在确定没有人跟踪之后,林鸿斌叫了一辆黄包车,快速的往家赶去。
一到家,他迅速从卧室取出了那封信,出门又叫了另一辆黄包车,往顺子家中而去。
一般没啥事,顺子都会在家,因为林鸿斌出钱,让他在自家的门口摆了个摊,做点小生意,摆卖一些儿童的小玩意,什么玩具、糖人、小吃,这个房间也是林鸿斌出钱给他租住的。
顺子家中兄弟姐妹多,房子根本不够住,林鸿斌这也是为了帮他。
一见到顺子,林鸿斌立刻说道:
“顺子,快点将东西收到屋里。”
顺子二话不说,三下五除二,麻利的将东西收了进去,林鸿斌这才将自己的想法,跟他说了一遍,交代他怎样做怎样做。
随后,二人分别叫了两辆黄包车,向“老赵杂货铺”而去。
来到“老赵杂货铺”不远处,林鸿斌这才将信交给了顺子。
“按我交代做。”
“明白的,哥。”
随后林鸿斌便朝“老赵杂货铺”走去,这次他可不必化装,自己就是一个顾客,过来买东西。
进到铺里,一眼就看到了老赵在柜台算账。
见到有客户上门,老赵亲切地说道,
“先生买点什么?”
“我想买个杯子。”
“后排倒数第2个货架,”
“好的,谢谢。”
林鸿斌走了过去,挑选杯子。
看到林鸿斌进去大约有一分钟,顺子这才向店铺走去,老赵的样子林鸿斌已经跟他描述过了,他一眼也看到了在柜台算账的老赵,他来到柜台前,将信取了出来,递给了老赵。
“掌柜的,有位先生让我将这个交给你。”
顺子装作很不情愿的样子,将信往柜台上重重一拍。
老赵一听,心里咯噔了一下,连忙接过信,问道:
“是哪位先生?”
顺子假意伸出头看一下门外,
“哟,刚才还在呢,怎么不见了呢?”
老赵也赶紧走了出来,看向了外面。
“刚才还在呢,怎么不见了呢?”
顺子自言自语。
既然没看到人,老赵连忙说:
“谢谢了,小兄弟!”
顺子则装起了一副地痞无赖的样子。
“东西我都帮你带到了,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掌柜的赏包烟抽呗?”
“好!好!”
老赵连忙从柜台上拿了一包较为高档的骆驼牌香烟,递给了顺子,顺子这才心满意足的离去。
在货架内挑选杯子的林鸿斌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
“成了!”
他心想着,然后拿出了挑选好的一个女士茶杯,走了出来。
“这个多少钱?”
“1元(铜元)。”
林鸿斌掏出2个铜元递了过去。
“不用找了,顺便帮我包装一下,用鲜艳点的包装纸。”
“是要送女朋友?”
林鸿斌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老赵取出包装纸。
“你看这个怎样?”
“很好。”
“年轻人,没什么么好害羞的?追女孩子嘛,我年轻时候就是这样追到的。”
边说边麻利地包了起来,很快就包好。
林鸿斌道了声谢,拿起了包装好的杯子,出了杂货铺,直接去参谋部警卫团找张美媛去了。
上了黄包车,他看了一下表,不到11点,计划完美无缺,他开心的吹起了口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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