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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35

诸葛神侯讲完这番“大进展”, 屋内包括江容在内的一众人都愣了。

毕竟谁都没想到,这看上去风马牛不相及的两桩案子, 其实指向了同一个地方。

“这海上销金窟的主人, 倒真是个人物。”苏梦枕道。

“只可惜运气不太好。”江容眨眼,“两回都撞到了我们自在门传人手里。”

一回是韦青青青偶然救下被薛笑人麾下杀手追杀的中原一点红,另一回则是她夜游汴河, 当机立断地救了李师师。

诸葛神侯听她这么说,面上的严肃表情稍松缓了些。

他伸手拍了拍这个小师妹的脑袋,道:“是, 所以此事能有进展, 也是多亏了你。”

江容嘿了一声,又问:“那接下来, 师兄打算如何做?”

诸葛神侯道:“哪怕加上薛笑人, 我们对海上销金窟也知之甚少, 最好还是要撬开那人的嘴。”

至于到底要如何撬, 他们当捕快的自有一套办法。

之前没怎么用,是因为他们对那人的身份和目的都一无所知,而如今确认了其来历, 再慢慢旁敲侧击, 总归能有收获。

对话进行到这, 屋外忽然传来通传声。

江容定神一听, 发现是神侯府之前派到她住处去的人回来了。

那人在门外回禀诸葛神侯,说是过去了才发现她和江易都不在,倒是原随云, 听说是薛笑人一案有了进展,主动跟过来了。

诸葛神侯闻言,先扫了身侧的江容一眼,而后才道:“既然原少庄主来了,那就把他带来罢。”

外头的人应了是,片刻后,就把原随云一道请了进来。

原随云进来,见到江容,竟也没惊讶。

他先向此间主人行了一礼,旋即看向江容,道:“果然容容也在。”

江容:“恰好赶巧,就随苏楼主来了。”

原随云莞尔:“我猜也是如此,所以才冒昧来了,想着正好能接你回家。”

“咦?”江容歪头,“我还当你是好奇有什么进展呢。”

“秘笈被盗案的进展自然是最要紧的。”他轻描淡写,却隐去了后半句没说。

江容一听,也没多想,抬头用眼神询问了一下诸葛神侯,得到首肯示意后,就开口把自己方才听到的事简单讲了讲。

她原以为原随云会跟他们一样,为这发现高兴,结果他听完,却直接皱了眉。

这反应,令一屋的人都有些在意。

江容更是好奇地问他:“你是觉得有什么问题吗?”

他摇摇头,问:“薛笑人能百分百肯定,此人出自海上销金窟吗?”

江容抬眼去看诸葛神侯,诸葛神侯点了头。

原随云道:“那照我看,神侯不如换个办法让他开口。”

“海上销金窟是个求财的地方,但再多的财,也得有命用才是。”说这些的时候,他语速相当慢,“他今日忽然开口求薛衣人,足以证明,他这会儿非常想脱身。”

“一个在江湖中极隐秘的组织,对组织成员的管控,必定十分严格。”

“所以我猜,海上销金窟内部,应该有类似多久之内要回去复命的规定。”

虽然这话很有道理,但江容在边上听着,还是有种十分微妙的心情。

紧接着,更微妙的又来了——

“倘若我是海上销金窟的主人,我派了手下替我去中原盗一件宝物或一个美人。”原随云道,“我肯定也会提前估出一个大概可以回来的时间,勒令我的手下不论事成与否,都得在这个时间前回到东海,因为离开东海越久,留下的痕迹就越多。”

“痕迹越多,引得整个销金窟被正道人士发现的可能性就越大。”无情替他多补充了一句。

“对。”原随云点头,又话锋一转继续道:“而若是他没能做到及时回去,作为还想维持这个销金窟在暗中赚钱的主人,又会怎么做?”

所有人听到这里,面色都变了一变。

而原随云还是云淡风轻:“我认为这位主人会选择灭口。”

江容:“……”

考虑到在原本的世界线里,原随云就是创立了这个鬼地方的人,他这波分析,还真是不管从客观角度还是她无法告诉其他人的主观角度,都显得非常有说服力。

所幸这么觉得的不止她一个,这一屋子的人,差不多都被他说服了。

诸葛神侯更是沉吟起来:“的确。”

“可二师兄抓到这人的事非常隐秘,江湖上根本不知道。”追命忽然道,“海上销金窟那边就算想灭口,也找不到人。”

“重点不在灭口本身。”一直没怎么开口的苏梦枕道,“而在这人如今正处于可能会被灭口的恐惧中,否则以这些人行走江湖片痕不留的习惯,如何会主动开口求薛衣人出手。”

他这么一解释,追命就明白了。

追命一拍大腿,道:“所以原少庄主的意思是,与其换着法子旁敲侧击,还不如演一出‘灭口’的戏给他看!”

原随云笑了:“正是。”

“求财者鲜有全然不畏死之辈。他落到神侯府网中,初时不慌,现在却急中出下策,是因为他知道,神侯府俱是行正大光明事的侠者,一日查不到,就一日不会真正奈他如何,而海上销金窟的主人却截然相反,再得重用的手下,只要坏了规矩,就不会有活路。”

在这种时候,演一出灭口的戏,再在危急关头救下他,不愁他不反水。

江容服了。

她觉得黑不黑化暂且不论,原随云在这种事上的智商,真的没得说。

不过话说回来,要演这场灭口的戏,似乎也不容易啊。

“倘若薛笑人所言句句属实,此人在销金窟内地位不低,那他对销金窟上下,应当熟悉得很。”江容提出了自己的疑惑,“我们演戏给他看,极有可能会穿帮。”

“这个不难办。”原随云说,“薛笑人不是说那座岛上的人几乎都不会露出真面目给人看吗?”

“依他的印象,制个面具就行。何况人在生死关头最易动摇,思考不了那么多。”

江容总觉得他还没说完。

果然,他停顿了片刻后,又接着道:“最重要的是,有本事经营出海上销金窟的人,绝不可能把自己所有的底牌都亮给手下看,哪怕他再信任这个手下都不可能。”

“所以他派出来替他灭口的人,极有可能是此人根本没接触过的人。”这回接口的是诸葛神侯。

一般来说,在这种时候,身为一个思考不到那么细的人,是该听得豁然开朗的。

然而江容想到这“豁然开朗”其实来自于原随云基于“如果他执掌海上销金窟”的假设,还是觉得真的太玄幻了。

这算什么,当惊天大反派的天赋吗?

思及此处,江容不由得庆幸起来,幸好当年他及时来恶人谷求医,治好了病没有失明。

否则今天不仅没有一个极具反派思维能力的人在这儿帮他们分析,还会反过来让他们多对付一个“销金窟主人”。

……那就真的太可怕了吧。

她在这既庆幸又后怕,表情变换之下,自然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

最先开口的是无情,无情问她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

江容回神,立刻摆手:“没有没有。”

为了让自己的否认听上去有道理一点,她还编了个理由。

“我只是在想,若真要演戏给他看,那该由谁来演呢?”

“这不急。”诸葛神侯道,“他现在还想着要逃回东海,那意味着离他销金窟主人给他定下的日期少说还剩大半个月。”

而等时间差不多到了,东海那边派人过来查探加灭口,同样需要时间。

这一来一回加起来,足够神侯府慢慢安排很多事了。

江容见自己师兄一派心中有数的架势,便也放了心,只道:“如果到时候有用得上我的地方,千万不要跟我客气。”

诸葛神侯听得笑了一声,说我是你师兄,是我该多照拂你才对。

“师父当年也这么说。”江容想起自己幼时与韦青青青的对话,笑弯了眼,“但我那时就对他说啦,倘若师兄遇到了什么难处,我也会去帮他的。”

诸葛神侯在他们这一辈里排第三,在江容之前,他还有个师弟,但两人已经决裂。

而他的两个师兄也久不在江湖中走动,是以这样的话,还真是许久不曾有人对他说过。

现在江容一脸理所应当地说出来,真真是叫他感慨万千。

所有感慨化到实处,却又变得再简单不过。

“你啊——”他伸出手,又一次拍了拍她的脑袋,甚至没有把后面的话说下去。

不过这不妨碍江容理解他的意思。

她笑了笑,露出洁白如贝的牙齿,道:“总之不要怕麻烦我啦,我也总是放心来麻烦你的呀师兄。”

“好,我记下了。”他到底点了头。

……

因为事关重大,不好轻易泄露出去,跟着原随云回去后,江容甚至连李师师这个当事人都没有多解释。

她当然不是不信李师师,但这么重要的计划,还是尽量少几个人知道为妙。

等海上销金窟一事解决,再慢慢解释其中原委亦不迟。

怀着这样认真等待的心情,七月剩下的日子很快就过去了。

江容跟神侯府打听了一下,得知皇帝最近尚在迷恋几个新封的美人,没有出宫的打算,就又多留了李师师几日。

李师师其实也很想一直与她们住在一道,闲来品茶赏花,但她知道,她不可能一直不回去。

皇帝不来,那些与她维持多年君子之交的文人雅士们也会来,抱病的借口能用一时,不能用一世。

因此,过了八月初,她就跟江容和林诗音告了别。

她归意已绝,江容和林诗音挽留不得,只能送她离开。

考虑东海销金窟的主人在打她的主意,她如今尚不算真正安全,她一回去,江容就托李寻欢放了个消息出去。

消息内容很简单,就是七夕夜云台倒塌,李师师被恶人谷主救下,与恶人谷主一见如故,成了朋友。

消息放出去后,京城的茶馆酒肆里,几乎都是对她二人的议论。

只不知道是因为江容的身世背景太骇人,还是因为李师师的才情的确无与伦比,好事的江湖人们议论到最后,不仅没对此发表什么难听的言论,反而还称其美事一桩。

江容很满意这个形容,毕竟在她看来,七夕夜结识李师师这样的美人,本来就是一件美事。

就在她为此高兴之际,收到江易那封家书的江无缺也到了京城。

江无缺虽然接手了移花宫,但他对江湖事兴趣不大,这十几年在江湖上也少有走动。

故而如今混江湖的小年轻,少有能认出他的,顶多是见他人至中年还俊朗万分,会多瞧他几眼。

他进城的时候,恰好听到路边的说书摊上,有人在讲恶人谷主,便驻足听了会儿。

说书人讲故事,向来夸张,假的能说成真的,真的能夸张百倍。

他们讲江容游河救李师师,根本就是照着话本里的英雄美人桥段讲的,偏偏编得一板一眼,恨不能用言语描绘所有细节,再给江容加上一堆“见义勇为”又“爱美心切”的台词。

江无缺听到最后,只觉哭笑不得。

他忍不住问那说书人:“这些都是你亲眼所见?”

说书人见他气度不凡,但一身风尘,想来不是常居京城之人,顿时有了吹嘘的底气,道:“那是自然!那夜我就在汴河边!”

说完这句,他又着重描述了一下恶人谷主出手有多威风。

边上其余听众也适时地拍手叫好,捧起场来。

江无缺一时失笑。

之后他一路往城西方向走,发现京城的大街小巷里,关于恶人谷主的传闻可谓多不胜数。

抵达儿子和侄女如今住的地方时,他听到的传闻事迹,起码已经有了几十种不同版本。

故而进门见到江容之后,他率先求证的就是她救了李师师一事。

江容:“……”

她尴尬不已,恨不得出去把那些尽知道胡编乱造的人打一顿。

“哪那么夸张呀。”她放软了声调跟江无缺撒娇,“当时我们的船离云台最近,我总不能看着她们落水,而且出手的又不止我一个。”

江无缺大半年没见她,此刻见她身量虽长了些,对自己倒是一如既往地亲近,也笑了。

“我没说你救得不对啊。”他说,“我只是听了太多不同的说法,有点好奇罢了。”

江容听他这么说,立刻喜滋滋地跳过这个话题,开始嘘寒问暖,还说京城酷暑刚过,他赶路辛苦,要为他去取冰镇的梅子汤来。

她有这份心,江无缺也就没拦着,任她跑上跑下地去忙了。

因为中秋临近,江易雇的绣娘们也被林诗音指点教授得差不多了,所以昨日下午,林诗音也回了李园。

至于江易和原随云,则是有一笔大生意要谈,今日一早就出了门。

所以此刻的宅子里,除了下人们,只有江容一个。

下人们见江容亲自端茶倒水,当然更不敢对江无缺有丝毫怠慢,一个个低眉顺眼,半个字都不多说。

不过江无缺却主动开口询问了他们一些事,从何时买的这座宅院,到平时都有些什么人来拜访,言语之间,尽是身为长辈的关怀。

“也有段日子了。”

“对,易公子来之前,容姑娘就把这安置得差不多了。”

“平时的话,神侯府的盛捕头常来。”

江无缺听下来,发觉侄女虽然久居关外,但入了京后并没有他之前想象中那般不适应,相反的,她还把一切都安排得井井有条。

他放心些许,又问:“那平日里,这儿只有容容和阿易住着?”

“还有原少庄主。”管事的回。

“原家那小子也在?”江无缺又有些惊讶,“他何时来的?”

江容取了冰镇的梅子汤过来时,恰好听见他在问这一句,便快步上前,道:“就是哥给您写信那日到的。”

说罢,她又示意屋内的下人先退出去,不用在这伺候。

江无缺和原随云见过的次数其实并不多。

当年无争山庄去恶人谷求医的时候,万春流和苏樱联手为其医治,他和江小鱼去瞧过两眼。

后来原随云留在谷中养病,他们也没多打扰这家人,陪江易江容兄妹过完冬天就离开了。

之后那几年里,他们和原随云,又是正好错开,一方离开的时候一方赶到,一方回来的时候另一方离开,几乎没怎么打过照面。

唯一的例外,大概就是今年元月了,江易说跟这个好兄弟约好了一起给江容过生辰。

但年初那几日,江无缺想着这三个孩子一道长大,年轻人更乐意同彼此一起玩,便也没怎么露面见人,只在两个少年为江容摆的那场宴上,同其简单聊了几句。

江无缺从前听儿子讲起原随云很多次,对其印象一直不差。

两人聊下来,可以说是更印证了这个印象。

原随云相貌好,武功好,行事也温和知礼,思虑周全。唯一让他有点在意的大概就是,以他的年纪来看,他思虑的未免有些太周全、太滴水不漏了。

便是江无缺,也很难看出他在想什么。

“他是来找你和阿易的?”江无缺问江容。

“算是吧。”江容点头,“他明年就要正式继承无争山庄了,所以现在出来历练一下,知道我们都在京城,就来了。”

既然谈到了这个话题,江容难免想起原随云抵达那日,给他们兄妹带来了一个怎样的消息。

这会儿她屏退了下人,倒正好能把这事给好好说上一遍。

于是没等江无缺再问什么,她就继续道:“对了,无缺叔叔,其实哥这回忽然写信给您,是因为一件很重要的事。”

“这件事十分隐秘,我们不好直接在信中与您讲,须得把您请过来当面说才行。”

江无缺看着她长大,知她性子比自己的儿子沉稳,此刻听她语气严肃,便知她口中的事必定不简单。

他目光一顿,道:“你说。”

江容想了想,从韦青青青偶然救下了逃命的中原一点红开始,把这几个月发生的所有与海上销金窟有关的事串到了一处,按着时间,一五一十讲了一遍。

讲到最后,她怕自己的无缺叔叔太担心,还多添了几句,说她的师兄已经在查,并快收网了。

“总之,再过一段时间,这个神神秘秘的地方,应该就能大白于天下。”江容道,“您不用太担心,之后回去了揪出内奸,移花宫就恢复太平啦。”

江无缺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但听到宫中秘笈失窃,神色也略微有异。

但这份有异很快就被压了下去,等江容说完的时候,他已然恢复平静。

江容见他轻勾唇角,面上还浮着笑意,以为他是听了自己的后续解释放了心,还松了一口气。

岂料下一刻,他就搁下了手中的梅子汤,道:“这么说来,阿易在信上说的都是假的,我们家容容怕是没想我也没念叨我。”

江容:“………………”

叔叔听我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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