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章耳光响亮
要躲过孙维正紧缀不舍的疯狂追杀，对乔某来说，并不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某种程度上甚至可以说孙维正是在帮他的忙，惟其如此，才更能提升他从重庆特高课所获取的信任度。但同时，他必须表现出自己的愤怒，你特高课为何出尔反尔借刀杀人？
照片是怎么流出来的，乔某不得而知，特高课或者静子没道理这么做，显得他们的手法太拙劣太幼稚，那么这个人是谁？他必须向静子或特高课讨一个说法，即便是做戏他也得做。
静子还活着吗？或者说活着的她回到重庆了吗？担心孙维正在家里的电话上做了手脚，乔某暂时没法联系三妈婉儿，但有个去处似乎可以捕捉到静子的信息。
此刻，乔某就置身鑫源大酒店一条街上。从外表看，“鑫源”依旧门庭若市歌舞升平，闪烁的霓虹把各色人等的脸映照得光怪陆离。但他突然发现，军情局的两个监控点，成衣店和蛋糕房里的人不是原来的那批人，似乎全换了。他在每个店里转了一圈，现在的伙计和老板全是纯粹的寻常人，没一个身具特工的素质。
监控点撤了？为何？难道是重庆特高课撤出鑫源大酒店了？这极有可能。静子率人一路追杀老蒋，她必须得防着军情局一怒之下端了她的老巢藉以报复。为了证实自己的判断，乔某走进了鑫源大酒店的大堂。
服务员们依旧笑容可掬，但显得要亲切随和得多，脸上刻意掩饰的那种死板荡然无存，很平民化，绝非他之前所看到的具有某种职业素养的面孔。看来特高课是真的撤了，乔某转身走出酒店，来到附近的一个电话亭，想打个电话问问范轩杰。
办公室里没人，转驳到他家里，他的夫人说他曾打过电话回家，说在外面有应酬。我被人追杀，他却在花天酒地，乔某恨恨地摔了话筒。两天来充盈着脑海里欲将妍儿偎依在怀的缺憾，注定了今夜无眠。
其实就在乔某打电话给范轩杰时，范轩杰也正想着怎么联系得上乔某。他也并非如乔某所想象的在花天酒地，而是正着急地设法替他灭火。中午乔某遭致孙维正追杀，第一时间消息便报到了他这里，孙维正的疯狂程度，令范轩杰没法“顺其自然”了，任其发展下去，乔某迟早玩完。
乔某是他挖掘的金子，是他手里的一块宝，他今晚的应酬就一个目的，拯救乔某，他所宴请之人是警备区司令部侦缉处的毛占彪处长，为了他的爱将，他将不惜摊牌。
得胜酒楼包厢，一席丰盛佳肴。范轩杰早到了十分钟，他步入包厢没几分钟，门口便传来一阵脚步声，接着毛占彪现身，拱手作揖道：“范兄啊范兄，能受邀共进晚餐，我毛某不胜荣幸之至。”
范轩杰热情而不失威严的一声“请”，二人分别坐下。服务生给二位斟上酒后退下。范轩杰举杯：“谢毛处赏脸。”毛占彪一声“不敢”，二人浅酌一口。
放下酒杯，范轩杰点题道：“毛处，这几天重庆街面上很是热闹，你的人风头很劲啊。”
毛占彪装佯道：“不知范兄所指何事？”
范轩杰大手一挥道：“校园路枪声大作弹片横飞，你应该会有所耳闻，也不会不知何人所为吧？”
毛占彪恍然道：“原来如此，范兄所指我的人不该掺和到这事里，是吧？孙维正替兄报仇，而孙维刚是我少校组长，有照片为证，你认为我的人能袖手旁观吗？”
“那么，你可知孙维正和你的人所追杀之人，是我老范的手下？”
“略有所知。”
“即便我的人杀了你的人，你是否该向我范某通报一声？或者先把事情的前因后果弄弄清楚？一上手便欲置于死地，在我这儿，是否交代得过去，你考虑过吗？”
范玄机一副先声夺人甚至毫不讲情面的咄咄之态，一下镇住了毛占彪。论职位级别两人相当，可论到职务就不可同日而语了。毛占彪管的就是他那一片，而范轩杰的职权范围甚至延伸到整个大西南后方乃至全国，麾下所拥重兵成千上万，岂是毛占彪区区数百人众可比拟。
一怔之后的毛占彪之乎者也道：“范兄，不过一个区区的新晋小人物，个人恩怨而已，至于亲劳你大驾吗？”
他的口气软了下来，范轩杰亦不想撕破脸面，遂说：“毛兄，不管是老人还是新人，他总还是我的人。我的人会凭白无故杀人吗？就像你的人现在追杀我的人一样，你会有所不知？”
毛占彪也故作讶异道：“有这等事？愿闻其详。”
范轩杰文绉绉来上一句：“其祥不可泄露矣。”
双手一摊，毛占彪说：“那你让我如何向底下的弟兄们交代？”
一句话惹怒了范轩杰，伸出右手中指重重敲了下桌面正色道：“党纪国法在那儿，你需要向他们交代吗？”
他的盛气凌人当即也惹恼了毛占彪，你我肩上同样扛着一颗星，我该被你压着喘不过气来呀，遂口气强硬道：“范兄，别跟我枉谈什么党纪国法，孙维刚死去多少日子了？你让我看到党纪国法在哪儿了吗？你的人是人，我的人也是人，你的人还活着，我的人却死在你的人手上，没有一个说法没有一个交代，我何以立信竖威？”
范轩杰比他更为横的霍然而起道：“你现在找我要说法要交代，先干嘛去了？孙维刚被人逮去这么些日子，怎么就没见你兴师动众满大街去查去找？现在就凭着一张破照片，连最基本的组织程序也不走走，不问青红皂白见人就往死里打，这就是你的说法你的交代？”
他的这顿请吃，本是凭借私人间的关系协商协调之意，协商协调不成，那只好走所谓的组织程序了，这一块毛占彪便不占理了。军统里虽然罔顾党纪国法胡作非为的事儿不少，但要认真理论起来，再无能无为的政府机构里，总有个论理的地儿。
无奈之下，毛占彪只得自找台阶问道：“范兄，那依你的意思，孙维刚就这么白死了？你至少得给我个人一个交代吧？”
范轩杰点头道：“这话在情在理，请恕我目前暂时不能向你透露内中隐情，但或许不久之后，他的胞弟自会向你呈情。来，喝一个。”
俩人碰了个杯，此事就算了结，至少明里侦缉处不会插手此事了，乔某活动的空间相对增大。
鑫源大酒店重庆特高课的大本营撤消，乔某再欲寻觅静子的踪影，就彷如上天入地般难了，他唯有一个途径，便是求助于他的三妈婉儿。但他顾忌到孙维正在电话线路上做了手脚，因此两天来他迟迟未与她取得联系。
这天一早吃过早餐，乔府里的大妈二妈相约着去做个美容，三妈婉儿自恃年轻貌美向不为之，她的美容之道便是运动，而她的所谓运动就是跳舞。大妈二妈前脚出门，她后脚便叫了辆人力车去赶个早场。
门前特高课的点撤了没多久，乔府周围却突然冒出几个不明身份的人来，婉儿就猜着是冲乔某来的。可半个多月过去了，他连个泡泡都不冒一下，整个乔府里也就是心中略有数的她替他*着心。
舞厅里赶早场的人并不多，毕竟重庆城里像她这般既有钱又有闲的人太少了。她是个比较苛求舞伴要长得帅一点要充满活力的人，不对眼的俩人在场上缺乏互动，那种感觉就像温吞水，没滋没味。她总觉得自己是个行将日薄西山的半老徐娘了，要抓紧青春的尾巴好好地乐乐。她需要刺激，但并非想玩什么婚外情，至多玩点儿暧昧，点到即止的那种。
今儿场子里帅哥没几个，她晚到了一步，已被几个玩小白脸的军官太太给包下了。抱着宁缺毋滥的观点，婉儿进舞厅的一段时间内一直端着，不是那个事的往她跟前一蹭，她对人家笑一个并不起身，人家也就识趣地闪人。
但偏有个不识趣的家伙，她对他笑了一个，再笑一个，这人仍不离去，邀舞的姿式倒还挺优雅的，脸皮却厚了些。
“对不起，我今儿只是想坐坐，感受一下气氛而已。”不得已，婉儿出言婉拒。
这人蓦然屈身轻语道：“淡定，一定要淡定，好歹应付一下。”
但毕竟来得太突兀，婉儿漂亮的眼睛仍瞪大了那么一瞬，才伸出手搭上面前这个近乎无赖的中年男子的手。
这个无赖自然就是乔某了。婉儿从乔府里一出来，便被孙维正的人给盯上。婉儿虽然有所察觉，但她就是出门跳个舞，想跟就跟呗。只是苦了乔某，估计静子要是活着应该已经回了重庆，他必须尽快和她取得联系，确定照片是如何流出去的，以利于他采取相应对策。
神色恢复常态的婉儿搭着继子的肩膀与他翩然起舞，巧笑情兮地挖苦他道：“我说是哪个不长眼的呢，原来是你个小无赖，又惹上啥事了，弄得乔府门前风声鹤唳？”
乔某苦涩道：“求求你，别笑得那么艳，否则穿帮了。”
仍旧嘻嘻笑着，婉儿挑逗道：“你要我对你板着张脸呀，可我做不到，你是我的亲人耶。”
乔某切齿道：“拜托，我在被人追杀，否则何至于弄成这副模样。”
婉儿瘪了瘪嘴说：“那好，你的手往下移点。”
“干什么？”
“叫你移就移！”
乔某遂把扶着她的蛮腰的手往下移动着。眼前的婉儿微闭上眼一副很享受的模样，当他的手触及她的臀部稍微逗留了那么一会儿，婉儿霎时翻了脸，挥起手臂“啪”的一个响亮的耳光.，斥道：“流氓！”
乔某顿时懵了，没想到婉儿竟会来这么一手，舞厅内几乎所有人鄙夷的目光朝他射来，臊得他恨不能脚前裂条地缝让他钻进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