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有缘无份之殇
当夜空中绽放一颗红色的信号弹，范轩杰一马当先开进水口子水厂，迎面遇见押着祝信文、常锦路和另一同伙过来的章唯和凌剑飞，他竟激动地跳下尚未停稳的车，张开双臂欲拥抱他俩。
“好家伙，太棒了，就这样不费一枪一弹拿下了？”他貌似一脸的不可置信。
伸手将他的“张牙舞爪”拦下，凌剑飞一把将章唯拉在身后，笑嘻嘻地对他说：“范处，抱下我就可以了，她就免了吧。”
“好小子，真有你的，我还在外面一直盼着听枪声呢，太神了！”范轩杰给了他一个大力拥抱，松开他后仍要去拥抱章唯，凌剑飞再一次伸手拦下。
“范老大，男女授受不亲哦，她可是我的专属品。”
“去，去，没有我哪来你。”范轩杰一把搡开他，章唯微笑着给他来了个贴面礼。“老大，单衣薄衫确实不雅，剑飞挺小心眼的。”
这种西方式礼节仍让旁观众人瞧了个眼热，齐齐地起哄喊了声“好。”这一仗确实打得漂亮，心情都大好着呢。
一俟交接完毕，祝信文等三人将由特二处带走。范轩杰临行，目光里透着暧昧，笑望着凌剑飞和章唯。
“辛苦了多日，好好乐呵一天，晚上记得来得胜酒楼，我给你俩摆庆功宴。”
掩嘴打了个呵欠，章唯倦意难掩地说：“体力无限透支，我只想着美美地睡上一觉。”
范轩杰坐进车内挥了挥手道：“那就是你们的事了，且要看剑飞饶不饶得过你。”
凌剑飞斥了他一句“老不正经”，拉着章唯上了她的那辆车，两下里在厂门口分道扬镳。
天色尚朦胧，雾霭里飘渺着蓬蓬生气，因胜利的喜悦而刺激致神情异常亢奋的凌剑飞，一边开车一边不住嘴地跟章唯聊着刚才完胜的那一幕。说着说着，章唯突然没声了，他扭过头来一看，她已歪着脑袋打起了微微的香鼾，嘴边尚带着一抹甜甜的微笑。他赶紧将车停在了路边，脱下身上的短皮夹克覆在了她的身上。
华灯初上时分，凌剑飞和章唯神采飞扬双双十指紧扣地出现在得胜酒楼门前，门内一名机灵的小二忙迎了过来。
“请问二位是否章小姐和凌剑飞先生？”
章唯便奇了怪了问：“小二，你如何认得咱俩？”
“有位长官曾交代，若有一对绝佳俏璧人十指相扣而来，必定是二位。”小二伶牙俐齿道。
“——看赏！”喜笑颜开的凌剑飞往他手里扔了一块大洋。
“楼上六号包厢有请！”小二毕恭毕敬地躬身在前引路。
待来到六号包厢门口，小二推开门，凌剑飞和章唯向里看去，不由得一愣。
里面已摆满美味佳肴的桌旁竟只有范轩杰、王岩和乔某三位。难道这就是范轩杰口称的庆功酒宴？
“老大，我们没进错房间吧？”章唯俏皮地对起身相迎的范轩杰来上一句。
苦涩地笑了个，范轩杰道：“在我心里，这是一个最高规格的庆功酒宴，二位有请。”
凌剑飞和章唯相视一笑，携手而入。岂料一个身子歪在椅子上的乔某阴阳怪气地来了句：“真没出息，给根棒棒糖就被收买了，还一口一个老大喊得怪亲热的。”
范轩杰佯怒地指向他喝道：“你成心坍我的台怎么的？还不给我满上。”
嘻嘻哈哈的乔某拿起酒瓶斟满五杯酒，一一递到每个人的手边，范轩杰高举在手里一脸掩藏不住的笑容道：“为我们的三位年轻小将联手替重庆万千苍生解除了一场重大危机干杯！”
妩媚地抿嘴一笑，章唯撒着娇说：“老大，我可不小了，千万别把我归在他俩一块儿。”
情绪高亢的范轩杰放肆地调侃道：“那你和剑飞算什么回事儿，老牛吃嫩草，啊？”
章唯的一张脸登时羞得绯红，气急地跺着脚道：“老大，不带你这样的，怎么说话呢？还没开喝就已经满嘴醉话了。”
范轩杰呵呵直笑道：“我今天一整天就像踩在云里雾里，史上最严重的一场危机就这么轻而易举地让你们三个给化解了，酒不醉人人自醉呀，来，各位，满饮此杯！”
一把摁下他高举的酒杯，王岩打趣道：“老范，我怎么觉着你准备就这么一顿酒把他们给打发了，光嘴上热闹，怎不见你有什么表示呀？”
乔某冷不丁补上一句：“我觉着咱们就像三个藏着掖着的私生子，见不得光似的。”
颇显无奈的范轩杰指着他说：“你不说话会噎死啊，专点老子的死穴，我也是被迫无奈呀。章唯是下面的，剑飞是借调来的，你呢就像阴沟里的一只老鼠，似乎都跟我特二处没干系，搞得一个庆功酒宴像偷汉子似的。既然如此，我们就为这见不得光干一杯如何？”
其他人瞧着他一脸的苦涩，只得纷纷举杯。
“但是。”范轩杰卖了个关子，拿起酒瓶走到章唯身前，把她酒杯里的酒斟满了，给自己也倒上。“小章今天要单独敬我一杯。”
“凭什么？”章唯把酒杯藏到身后。“你单独敬我还差不多，从丰都到重庆，这段日子我多累呀。”
“你没跟她说吗？”范轩杰满腹狐疑地指着凌剑飞问。凌剑飞戏谑地摇着头。“不好意思，这事儿我一忙给忘到后脑勺了。”
“那好，我亲口告诉她。”范轩杰一本正经地看向章唯。“作为嘉奖，我准备把你调来局本部，这个大礼如何？”
原本众人以为会看到一个笑若灿花的章唯，岂知她飞了凌剑飞一眼后，竟似有些为难地说：“剑飞已经跟我说了，可我还没想好。”
“为什么？”凌剑飞猝不及防大异道。当时他跟她说时，她只是笑了笑，没想到当着范轩杰的面，她竟会给出这样一个模糊的答复。
“你有毛病吧？”乔某亦不解地讽道。
“小章，别信口开河，你可要想好了，他难得菩萨一回的。”王岩一旁也相劝道。
章唯反倒大惑不解地挨个看了他们一眼说：“好像我做了什么大逆不道的事似的，这样一件将改变我整个人生的大事，难道我不该好好考虑考虑吗？”
范轩杰把酒杯往桌上一墩，颇为泄气地说：“天知道你们这些女人脑子里都转些啥，简直大败酒兴。”
眼看着他们一个个表现出一副兴味索然的表情来，章唯端起酒杯笑逐颜开地说：“我跟你们闹着玩的，这样一件大好的事儿，我感谢还来不及呢，快快举杯，干了！”
这一招看似化解了场面的尴尬，但今儿在场的都是些什么人哪！筵席一散，将范轩杰和王岩恭送上车，凌剑飞转身便堵住了章唯。
“唯唯，告诉我，你心里到底怎么想的？”一副兴师问罪之态。
眼见乔某也一旁洋洋地望着自己，章唯叹一声道：“你就不能好好地把今晚过了吗？走，另找个地儿痛痛快快地喝一顿。”
凌剑飞指着自己的胸口说：“这儿堵着慌，怎么能痛痛快快的，你今儿非得说出个子丑寅卯来。”
涩涩地一笑，章唯说：“还非得说呢，那我问你，我留在这儿做什么？”
乔某插了一嘴说：“还用得着问吗，比翼双飞呗。”
凌剑飞说得更直接：“留下做我的媳妇呗。”
鼻孔里轻轻一哼，章唯一指戳向他的胸口诘问道：“能吗你告诉我？那天你妈已经说得够明白的了，你可以把你妈的话当耳旁风，我可不敢。剑飞，醒醒吧，你妈的话其实挺有道理的，玩玩可以，当不得真。”
凌剑飞不耐地吼道：“我妈是我妈，我是我，我当真就可以了，你管那么多干嘛？多不容易的一个机会，咱俩……”
徐徐摇头打断他的话，章唯说：“我现在跟你说不着，真的，我丰都那儿还有一大摊，还有我的两个娃，这些不是说放就放得下的。还有你妈那儿，你不觉得，她那与身具有的一言九鼎风范你违逆得了吗？”
凌剑飞往她跟前凶了一步嚷道：“那你是准备放弃我啰，是吗？你只是想跟我玩玩，聊解寂寞之苦，对吗？你告诉我！”
唇角露出一个苦兮兮的笑容，章唯摸了他满面痛楚的脸一把，自己则也一脸苦楚地说：“剑飞啊，我的可人儿，别把你的唯唯想得这么阴暗，你晓得的，我又怎么可能舍得下你！可是……所以我准备照你妈的意思去做，其实也挺好的。”
凌剑飞突然一把拥住她，声音带哽地说：“唯唯，我谁也不稀罕，我就要你，只要你。”
孰料乔某一把拉开他，满眼的疑惑道：“嘿嘿，大街上，也不怕难为情。你妈到底说什么了，弄得你俩大庭广众之下上演这出生离死别般的苦情戏？”
一脸惨兮兮的章唯眼里含着泪说：“她要她的儿子把我玩够后，再收心好好成个家，替他们凌家传宗接代。剑飞，别担心，我打算听你妈的话，跟你有一天算一天，同时做好足够的心理准备等待那一天的来临。”
欲辨不得的凌剑飞愣怔片刻后，一拳砸向自己的脑袋。除非他立马答应娶了章唯，说什么都显得空洞无力。（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