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梨走过去牵起他，这次他也很乖，几乎没有再露出别扭的神色，低眉顺眼的跟在孟梨身后，虽然不知道在想着什么，一直沉默不语，手却反倒是紧紧握住她的手了。
此时，朱雀楼上下已经挤满了人，他们的轿撵停下之后，人群自动为他们让开了一条道路。
百多步的阶梯顺着城墙而上，铺着鲜红的地毯，远处有烟花在天空上密密麻麻的炸开，进处使人声鼎沸，男女老少们簇拥在一起，抱着各式各样的小簸箕、小篮子、小盆、小罐子，脸上都洋溢着欢喜的笑容。
百花于道路两旁盛放，壮观的景色一眼望不到头。
孟梨都微微睁大了眼睛，这样的盛景，总觉得似曾相识又十分陌生。
但确实是容易让人觉得十分感动的。
似乎是看到了孟梨眼中的欣慰雀跃，李昰低头说了一句：“太祖在位时，有过比现在还壮观的景象呢。那真的是锦绣堆灰，金玉成山，家家有余粮，百路无饥民，年年的丰年节，每个人都是发自内心的高兴，聚集在一起，光是欢喜的呼喊，都能撼动天地了。”
孟梨能听出小少年语气中的向往和骄傲，偏头看他，果然那双乌黑明亮的眼睛里，透着一种耀眼的光芒。
似是察觉到了孟梨在看自己，有些羞赧的低下了头，小声道：“我也只是在书上见过……就连这种情景都是第一次见，一时有些激动，说的有些多了。”
孟梨想起来，李昰应该从小就在封地长大，他们那片土地贫瘠，李甘在位时，常年不理朝政，京城虽然尚且富硕着，那些偏远的地方，却已经出现了溃败的情势。
尤其是颐留，太祖在位时多受照拂，大概过的还算安逸，李甘这样的人在位，估计完全将那里抛弃了，百姓们吃不饱饭都是常有的事，更妄言庆祝什么丰年节呢……
心疼的摸了摸李昰的脑袋：“以后就都能见到了。”
李昰抿着嘴唇，没说话，心里却有一道声音：他更想要的，是天下所有人都能见到这样的场景。
孟梨牵着他，他也乖乖的一步一趋地跟在她身后，在千万人的注视之下，一步一步登上了京城的最高楼。
烟火璀璨，明明灭灭的光照在二人身上，看着种子和鲜花自天穹盘旋落下，百姓们喜笑颜开，他们二人也不由相视一笑。
谷子从手指尖滑落，他们彷佛听到了万千绿芽破土而出的声音，春雨潺潺，万物生长。
孟梨看着少年，总觉得他单薄的肩膀，非常可靠。
是可以承得起这大好山河的。
“丰年节的第一场烟花下，许的愿望是很容易实现的哦。”孟梨弯起了杏眼，柔声说道，“快闭上眼，许愿吧。”
说完，她也转过头，看着远方，双手交叠贴着心口，表情十分虔诚。
孟梨睁开眼睛时，发现李昰正盯着自己看。
“许完愿了？”她问。
李昰点点头，先问了她，“你许了什么愿望？”
孟梨笑道：“一愿国泰民安，风调雨顺，百姓可以安居乐业。
二愿亲人友人身体健康，无病无灾。
三愿，李昰开心快乐，无忧无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