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达这追人的手段可以啊，没想到，他这是动真格了。”纪泽程评价道。
拍在教室里的戏份，中场休息时。
他提起昨天那场轰动盛典的宣布恋情，饶有兴致地，沾点八卦的口吻:“我听说，唐少爷冒雨跪地求原谅，甚至直接跟家里大闹了场，说不论古莎的过去怎么样，他都接受。”
“古莎会直接公开，还挺意外的。”秦笙从剧本上移开视线，抬眼，澹澹说。
经过之前的交集，她对古莎的性格也算有了些了解。
那个姑娘，骄扈素来建立于自卑之上，因为深知一步步走上来的艰难，所以对事业和人气，看得很重。
能让古莎亲口认定，甚至坦然面对一系列后果，想必和唐达的爱情给了她不少勇气。
秦笙略惊讶之余，倒由衷对他们祝福。
只是，大多圈内的其他艺人们，却不会这样想——
他们率先担心的是:此次被媒体评价为“不势均力敌”的恋情，已引起轩然大波，娱乐圈势必会因而动荡。
各家公司、各方势力，都忙着趁机浑水摸鱼。
现下网络上，这件事仍旧挂在热搜榜。
底下的评论区里，有人夸古莎“直爽”，有人吐槽唐达“幼稚，会被骗”.......
纷纷扰扰，御姐×小奶狗的设定确实吸引了不少CP粉，但远比不过古莎掉粉和掉资源的速度。
纪泽程闻言，偏头看秦笙一眼，笑了笑:
“她手下解约的代言会花落谁家，又会不会威胁到你，你是真不在乎啊。”
“牛的。”他懒洋洋道，“看在你之前帮我向江知淮打探消息的份上，告诉你个内幕消息怎么样？”
秦笙没应，看起来不太感兴趣。
她纤细的手指玩着黑水笔，时不时停在剧本纸页勾画，笔身翻转，称得皮肤雪白。
纪泽程早习惯了，“啧”了声，自顾自说下去:
“最近有个叫陈青青的，签了我们公司，就分到我经纪人手下。”
“据说，她抱上了某高层大腿，最近的趋势是打算捧她上位，要包装走梁茜的同款人设。”
梁茜就是拍《暗欲之上》时，害秦笙腿受伤的女二。
当初那件事被曝光，梁茜退圈后，“四小花旦”的位置便缺了一位。
有不少二线女星，争先恐后地想顶上。
小玫瑰的人气太高无法触及，另一位“佛系仙子”林清楠走高冷玉女路线，事业心几乎为零，整年不露面。
现在古莎还身陷恋情风波，更是提供了大好时机。
陈青青凭借与梁茜三分相像的，清纯伶俐的长相，靠水军营销，打响了些名气。
“哦，陈青青在圈内，可是交了个互相扶持的好姐妹，爱豆转型的，叫季什么......”纪泽程抓了下头发，一时没想起来。
秦笙倏忽看向他。
愣了愣，她指尖的水笔悬停，“啪”地落在本子上:
“......季源远？”
—
A市一中的戏份拍摄完毕，取景地转移到大学。
剧本里，时间线在楚桑和夏景沂分开后。
大学城这边，环境相当不错，设施齐全，新建的楼盘林立又繁华。
马路上随处可见结伴而行的学生。
保姆车停在路边等红绿灯，周芸接了个电话，在跟那边讲投资的事。
电话挂断，她忍不住吐槽道:“太亏了，现在股市跌的要死，早知道就买房产等升值了。”
提到房产，再提到房产多的好处。
小南眼睛亮了亮，“说起来，月湾区一套，拍《白色曙光》时住的小公寓一套，还有B市的......这样看，笙笙姐有好多房子。”
“买房也算理财的一种方式，不过她肯定不为这个，就是单纯拍戏不想住酒店。”周芸相当了解，说着，想到什么，回头看后排的人一眼:
“你不会在这里也买了吧？”
得到秦笙的点头回应后，周芸“啊”地怒吼了声:
“下次记得叫我谢谢！请带着你的经纪人一起发财，虽然你不缺钱花。”
......
拍摄大学的内容，就意味着增加了男二女二的戏份。
沉临和季源远进组。
纪泽程只关心对手戏，之前压根记不得女二饰演者的名字。
在见到季源远后，对方自报家门跟他打招呼时，纪泽程有些惊讶地，不动声色和秦笙对视了眼:
“啧。居然也是......你朋友啊？”
之前的聊天内容，秦笙自然闭口不提。
她起初以为是纪泽程的消息错误，但整天地接触下来，能感觉到，季源远确实有些奇怪——
说不上究竟是哪方面，表面两人依旧正常，季源远仍喊她“笙笙”，全然以好姐妹的态度。
但细枝末节处，皆透露出丝丝生分。
跟谁交友是季源远的自由，她有自己的判断，提醒她陈青青如何，会逾越。
因而，秦笙并不打算多问。
在《桑夏》里，女二喜欢男二，于是很多男二来找继姐楚桑的场景，会在楚桑的刻意撮合下，演变为三人同行。
校内奶茶店，导演喊“Cut”后的中场休息。
今天的天气很好，气温相较于之前陡然升高，阳光灿烂，还难得有些热。
秦笙把校服外套脱了，打结系在腰间，宽松短袖外露出两条又白又细的胳膊。
她胳膊搭在桌子上，在看手机。
奶茶店的电视屏幕里，正播放之前车上看的那个，江知淮新上的综艺。
江大影帝接的综艺很少，但哪怕是生活向的慢综，高播放量也极高。
这个综艺，主题为明星去养老院慰问，呼吁大家多陪伴老人。
江知淮穿着件白衬衫，搭配浅色的毛衣背心，眉目温如水，如上了色的山水墨画，大多时扮演聆听者的角色，桃花眼笑意温柔。
他在厨房洗着菜，将袖口挽上去，露出骨节分明的手腕。
垂眸削着土豆皮，动作也行云如水毫不生疏，谦谦君子般，做什么动作都赏心悦目。
纪泽程看了会儿，扯了扯嘴角:
“挺好，会做饭不用麻烦助理。”
“就是好不好吃，有待商榷啊。”
大概由于小宁助理太过尽心敬业，每每纪泽程发送微信，收到回复永远排在他完成工作后面，纪泽程很迁怒。
会时常冷不丁地，对助理的直系上司，即江知淮本人，带点挑刺式的敌意。
“我能证明，它色香俱全。”
美食不可辜负，秦笙闻言，当即澹声反驳。
“......呵呵，你们俩拿奖的势头快好到穿一条裤子，”纪泽程敲敲桌面，“不好吃你也闭眼说好吃。”
“我可不信。”
没人注意到，旁边沉默坐着的季源远，闻言咬了咬唇。
她看了秦笙一眼，指甲在皮肉里重重抠了抠，情绪有些莫名的低落。
不过，很快沉临走近，打断了这个话题。
他漂亮的圆眼微扬，转达:“导演问，你们要不要喝奶茶？”
拍摄需要已将店面包场，剧组请客。
“果茶就行。”纪泽程道。
沉临点点头，视线掠过来，季源远没跟他接触过，因为慌张又咬了下唇，忙摆摆手:
“我不用了，我忌口。”
她的食谱里，奶茶不被允许出现。
回国后，进入内娱，即使只接触到这个旋涡中心旁的边角，她也已对它的残忍和苛刻，有了清晰认知。
老天赏饭吃只是少数中的少数，天之骄子如江知淮和秦笙等人，或许不需要烦恼。
但对于大多数而言，努力挣扎才是常态，花期短暂，对女明星更甚。
焦虑、忧郁、烦躁......名利场上走钢丝般步步为营，表象如此繁荣华丽，内里被腐蚀到余留躯壳。
沉小少爷的目光天生锐利，带着种阴戾的压迫感，尽管只是最平常地澹澹看来，也叫季源远一惊，勐得低下头。
可惜沉临本就没在意她想些什么，只是顺带。
他垂眼，问:“学姐，你呢？”
趁秦笙纠结思考中，老一套的“动手动脚”偷袭成功——
沉临屈指轻碰了下她的脸颊肉，笑着挑眉，补充道:
“周芸不在。”
果然，下一秒手背就被秦笙敲了下。
她眨眨眼:“草莓波波吧，常温的就行，谢谢。”
—
因为边拍边播，前几天先导片发布后，今明两天正式首播。
卫视和网络平台同步。
剧组为营造真实感，第一波宣传照特意要了男女主演高中时的照片。
名为“旧时光系列”，两张略泛黄的一寸照片并排，很有时代记忆。
于是，秦笙高二那年，扎高马尾穿校服的证件照，跟纪泽程的一起被发出后，收获好评如潮——
【真的好有感觉呀呜呜呜！青春的记忆！！】
【这波可以铁锤“纯天然美貌”了哈哈哈哈，照片应该和拍《最后的秘密》是同个时期吧，好熟悉！小玫瑰的脸颊还有点婴儿肥~好认QAQ】
【笑，从来都没人黑过秦笙的颜吧，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审美是主观的，但小玫瑰的漂亮是客观承认的”。】
【这CP不磕吗！？？纪泽程跟秦笙！身高差高冷脸！！这波我先磕为敬！】
【好期待好期待！我已经蹲守在电视机前了！】
【......】
而安排的第二弹宣传，是剧照花絮。
要求随意一点，自然一点，像随手抓拍。
校园内高大的梧桐树下，秦笙跟纪泽程并排站着，两个人一左一右，比剪刀手。
“我来给他们拍吧。”沉临掏出自己的手机，从小南那里抢活。
小南点点头，把位置让给他。
他点开相机，找好角度，将镜头拉近:
“学姐，再笑得开心一点。”
鬼使神差地，沉临稍稍将手机偏移，先只拍了左边部分，单有秦笙入镜。
第一张，秦笙冲镜头笑得眉眼弯弯的照片，被他加密在相册里。
“好了吗？”那边对此一无所知，以为拍完了，正要走过来，又被沉临随口拈来的借口挡回去:
“还没。”
“抱歉学姐，刚刚点错了，再来拍一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