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知意觉得,纪凝说话时的语气有些奇怪,像是含了无尽的感伤,她有些莫名,但还是点了点头,脸上绽放出一个好看的笑,“我会的,谢谢你纪凝。”
她会好好生活,也会努力走出那一段失败的恋情。
沉知意看了一眼天上的星星,慢慢地笑了。
在这个偏僻的小镇,这家福利院的条件,实在称不上一个好字。
尽管所有人,都在努力地给孩子们最好的生活。
雨天的时候,宿舍其实有点漏水。
一旦到了多雨的季节,孩子们的被褥多半都是潮湿的。
冬天的时候,屋子里也是冷的过分。
纪凝这次特意有请人将宿舍翻新了一遍,孩子们的被褥,也换了新的。
宿舍里都装上了空调。
孩子们抱着沉知意设计的玩具,脸上的笑容干净又纯粹。
沉知意戴着口罩,站在人群中,跟大家一起合影。
装了空调和热水器,还有一系列的必需品之后,福利院的开支,必然是要甩之前一大截。
纪凝也考虑到了这点,所以后续的每个月,她都会打一笔钱,用来支付福利院的日常开销。
也许不是每个孩子都能被领养,但纪凝希望,每个孩子,都能有一个幸福快乐的童年。
纪凝这一次,也是跟着一个长期负责公益项目的负责人一起过来的。
负责人想要发微博,正在筛选自己拍过的照片,选好后,他拿给了纪凝,如果纪凝没什么意见,微博就发出去了。
纪凝看了一眼照片中戴着口罩的沉知意,不禁微微皱了皱眉,“你戴着口罩,会不会被他认出来?”
沉知意摇了摇头,她握住纪凝的手,对上对方担忧的眼神,倒是笑了,“没事,认出来便认出来吧。”
“我总不能躲他躲一辈子。”
沉知意很清楚,陆以川不过是暂时找不到她罢了。
她是不可能消失一辈子的。
她让纪凝带她离开,不过是逼着自己先迈出第一步罢了。
她既然已经从那个地方出来,这辈子就不可能再回去了。
……
陆以川这几日,消瘦了很多,有时候在面对镜头时,粉丝都能看见他眼底清晰可见的疲惫。
只是她们到底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面对记者的提问,陆以川也是避重就轻。
经纪人问,他最近是不是太累了,要不要给他放一个假。
陆以川摁着自己的太阳穴,澹澹的应了一声,“让我先休息一阵子吧。”
他很清楚,凭他现在的状态,是没办法全身心投入一个新的工作的。
沉知意一天不出现,他的心就安定不起来。
四年前他甚至还能假装无事发生,继续在聚光灯下,做那个耀眼夺目的大明星。
可是如今,他是真的无法再做到继续自欺欺人。
陆以川随手刷着微博,明知道不可能,可他依旧幻想着,或许沉知意会在网络上留下什么蛛丝马迹也不一定。
一条公益微博跃入眼底,陆以川本来想顺手滑过的,眼睛无意往图片一瞥,他的手指便顿住了。
陆以川的呼吸都有些紧张,他给自己做足了心理建设,点开小图,将图片不断放大。
果然在照片显示的人群中,看到了自己朝思暮想的那个人。
他竟然还在图片中看到了纪凝。
他此刻已经来不及去思考纪凝和沉知意是怎么认识的。
他勐地站起身,想要去找沉知意,却在走到门口时,忽然顿住了脚步。
他该去哪里找她呢?
他此刻,根本就不知道沉知意到底在哪。
唯一值得安慰的是,沉知意还是平平安安的。
纪凝那个人,虽然心思歹毒满腹诡计,但她还不至于对一个与她无冤无仇的沉知意下手。
他让人去买了纪凝最近的行程。
既然沉知意跟纪凝在一块,他只要盯着纪凝,就总能碰上沉知意的。
这几日,陆以川几乎不眠不休地在星辰娱乐公司一楼等着纪凝。
纪凝既然会跟沉知意出现在同一张照片中,至少她对沉知意,并不是一无所知。
他也是死马当作活马医,看看纪凝是否能知道沉知意的消息。
要不是星辰娱乐的安保工作做得特别好,里面无法混进粉丝和记者,就他这种行为,都不知道会上几次热搜。
虽然平日里,也会有不少别的公司的艺人来星辰娱乐,可像他这样不眠不休地等着什么人似的这种行为,还是有些怪异的。
他终于在第三天,等到了纪凝。
也等到了,站在纪凝身边,瞧见他的出现,神情依旧波澜不惊的沉知意。
当着众人的面,他的姿态还是平静的。
等他跟着纪凝和沉知意进了休息室,他的眼眸,就逐渐变得猩红。
陆以川看着沉知意,忽然笑了,那笑容中,带着几分自我厌弃,但又有几分委屈,“你就没什么好解释的吗?”
她怎么就能这样无动于衷?
她甚至一点都不惊讶他的出现。
她看着他的眼神,没有闪躲,没有愧疚。
他的神情是那样的平静坦荡,平静坦荡到让他觉得骨血发凉。
他克制着没有让自己立刻走上前去牢牢扣住沉知意的手。
只是他就那样死死的盯着沉知意的眼睛,似乎是想要从那双古井无波的眸子中,看到一丝其他的情绪。
然而,他注定要失望了。
沉知意面无表情,语气澹澹,“我去哪里都是我的自由,陆以川,我没什么好解释的。”
好一句我没有什么好解释的。
陆以川的心口,像是被压着一块巨石。
他手臂青筋暴起,他在极力的忍着自己那种偏执可怕的情绪。
他很清楚,如今的沉知意,已经铁了心的要与他老死不相往来。
他是没有资格,也不敢再像从前那样肆无忌惮。
他看着沉知意的眼睛,又看了看旁边,因为担心沉知意安全,所以没有离开的纪凝。
他缓缓地笑了,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敲击了一下桌面。
他慢慢将目光落在纪凝身上,“是你带知意离开的。”
他没有问,只是在陈述着这个事实。
纪凝也不否认,眼神极为平静,她轻轻扯出一个看似礼貌的笑,“是,的确是我要带知意离开的,陆以川,你是要与我秋后算账吗?”
这一刻,纪凝气场全开,呈现出一种保护的姿态,将沉知意拉到了自己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