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斯言摇头，盯着此刻正被纪凝抓着的那只手，不着痕迹地弯了弯唇。
“没事，不用担心，没被它抓伤，也不疼。”
事实上小橘子只是拿肉垫拍了他一下。
根本就没抓到他。
在纪凝面前，小橘子不会那么没分寸。
但是这重要吗？
有没有留下，很抓痕重要吗？
只要薄斯言躲了，小橘子就是抓到他了！
纪凝头一次对小橘子板起了脸，“我有没有教过你，不可以随便咬人抓人。”
小橘子委屈地哼哼，“呜～”
主人冤枉啊，它没有抓人。
它只是拍开了那只两脚兽的魔爪而已！
“你别给我来这套，撒娇卖乖是没用的，你下次要是再敢这么不听话，你这一个月都别想吃零食了！”
小橘子惊恐地抬起头。
主人要克扣它的零食！
小橘子耷拉着耳朵，狗头蹭了蹭纪凝的腿。
又在薄斯言旁边窜来窜去，着急地哼哼。
小橘子这次不敢拍薄斯言了，只能拿小胖腿去踩薄斯言的鞋子，委委屈屈哼哼唧唧。
两脚兽干嘛啊？
他怎么不说话！
它根本没抓他！
纪凝板着脸，“你不许撒娇，我刚刚说的话你听进去没有？”
小橘子委屈。
薄斯言脸上的笑意，反倒是有几分温和，等他看着纪凝的时候，眸中又是布满了化不开的温柔，令人心醉神迷，“好了，别凶它了。”
“它也没抓到我，我没事的。它还小，你好好教它就是了。”
薄斯言越是这么说，纪凝就越觉得小橘子不懂事儿。
纪凝身子往下一蹲，视线与小橘子齐平，揉着小橘子的狗脸，神情很是严肃，“你不能仗着人家脾气好就欺负人家，也不能觉得你长得好看就可以为所欲为。”
“这个哥哥对你不够好吗？小橘子，你为什么要一直欺负他？”
纪凝养小橘子也养了很久了。
这几个月以来小橘子和薄斯言是怎么相处的她也知道。
薄斯言是没怎么针对一只狗。
小橘子老是针对薄斯言，她是看出来了。
在面对薄斯言的时候，这只狗总是茶里茶气的。
纪凝必须得治治小橘子这个毛病。
薄斯言澹澹地扫了小橘子一眼。
他是打算和这条狗和平共处。
然而小橘子是只绿茶。
薄斯言一点也没忘记这只狗这几个月，是怎么绿茶手段齐出的。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
对待绿茶，就应该以茶制茶。
小橘子这次可算明白什么叫哑巴吃黄连有苦难言了。
然而小橘子可不是一般的狗。
别人被绿茶冤枉，或许还会大喊大叫。
小橘子则是委屈地低下头，耳朵耷拉着，小声地哼哼唧唧，满脸写着主人我错了。
小橘子这幅模样还真是委屈又惹人怜爱。
纪凝叹了口气，无可奈何地揉了揉小橘子的狗头，“你知道错了就行，下次不能这么调皮了。”
这只狗表面上看着是知道错了。
然而它的眼睛里写满了下次还敢。
纪凝这个小傻子没看出来。
薄斯言却看得分明。
来日方长，他总会让这只狗心服口服。
纪凝把小橘子牵进了屋子里。
出门前摸了摸小橘子的头。
小橘子独自待着，整只狗越想越气。
刚才那只两脚兽肯定是故意的！
他在故意装可怜！
小橘子是一只快成精的狗，他知道薄斯言的那种行为，用人类的话来说就是以牙还牙，以眼还眼。
但小橘子就是咽不下这口气。
主人居然相信那只两脚兽不相信它！
小橘子特别不喜欢薄斯言。
初次见面的时候，它就已经不喜欢这只两脚兽了。
萨摩耶的第六感告诉它，这只两脚兽就是来和它抢主人的。
果不其然，在此之后不久，那只两脚兽就嚣张至极的告诉它，他喜欢它的主人。
主人长得那么好看。
当然那只两脚兽也长得好看。
这才是小橘子最不喜欢薄斯言的地方。
就因为他长得好看，所以每次它和那个两角兽站在一起的时候，主人看他的次数，远比看自己的次数要多。
小橘子越想越气。
它忽然就盯上了沙发上的那个抱枕，眼里露出凶光。
它知道那只抱枕是两脚兽送的。
主人曾经说过。
主人有时候经常抱着这只丑丑的东西。
小橘子迈着小胖腿，胖胖的身子往沙发上一跃，就咬住了那只抱枕。
小橘子咬住它，来回地甩啊甩。
抱着很快就被它尖利的牙齿咬出了一个洞。
别把萨摩耶不当狗。
虽然萨摩耶长得一副傻白甜的模样，看起来又乖又软。
但他拆起家来也是一把好手。
为了让自己看起来不是特意针对这个丑东西，小橘子顺便还咬了其他东西。
例如纪凝买给它的玩具。
例如纪凝还未拆封的快递的快递盒子。
再比如将没有垃圾的垃圾桶给撞翻。
顺便还撕碎了几张纸巾。
一个完美的犯罪现场，就这样诞生了。
纪凝回家的时候，看到这一幕，整个人都懵了。
她第一眼就看到了薄斯言送她的抱枕，被小橘子咬破撕碎了。
薄斯言此刻还站在她家门口。
这一幕，他当然也是看见了的。
小橘子彷佛知道自己闯祸了，低着头趴在桌子底下，脸上的表情那叫一个忏悔。
小橘子既然敢做这些，就一定做好了被纪凝骂的准备。
但出乎它意料的是，它的主人并没有骂它。
纪凝看着那个被撕碎的抱枕，眼圈一红，突然之间就感觉特别委屈。
这个抱枕，承载了她许多许多的梦。
在那些辗转反侧，无法将少女心事与人言说的夜晚里，纪凝都是抱着它，然后告诉自己，说不定薄斯言也喜欢她呢。
可是现在，这个抱枕被小橘子撕碎了。
纪凝的心底空落落的，无数的委屈和心酸将她整个人包裹着。
纪凝觉得，被撕碎的其实不仅仅是一个抱枕。
还有她一直悄悄做着的那个梦。
抱枕被撕碎了，彷佛就是在告诉她，梦该醒了。
纪凝吸了吸鼻子，眼圈通红，眼泪不受控制地啪嗒啪嗒往下掉。
她知道薄斯言就在后面。
纪凝也觉得，自己因为一只玩偶就掉眼泪，实在是过于矫情。
所以她不敢哭出声，她怕被薄斯言听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