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凉给了叶梓姗选择的机会。
至于到底怎么选，全看叶梓姗自己。
是坚持着她那所谓的底线，残存着她那可笑的良知，继续过着穷困潦倒的生活。
还是选择牺牲自己，给她妹妹一个光明的未来。
顾凉要笑不笑地看着叶梓姗。
他看起来是那么的高高在上。
彷佛叶梓姗就是地上的一只蝼蚁，只要他轻轻一碾，就能将对方送入地狱。
叶梓姗盯着他。
很久很久之前，她其实觉得顾凉的眼睛生得很好看。
她很久很久之前就认识顾凉了。
那个时候的顾凉，人气还没有现在这么高。
他那个时候喜欢穿着一件白衬衫，不说好看到令人惊艳，但身上总透着一股无忧无虑的少年气。
总归是干干净净的。
她当时觉得那双眼睛像一汪泉水，干净又清澈。
可是如今，她在这个人身上，已经看不到过去的那个少年的影子了。
她很努力的想要在他眼中，看到与当年如出一辙的干净。
可是她看了很久很久，只看到了满满的算计。
顾凉不再是从前那个干净明朗的少年。
现在的他，站在聚光灯下，捧着鲜花，被万千少女所喜欢着。
可是他的身上布满尘埃，虚伪肮脏到令她作呕。
娱乐圈真的是一个大染缸啊。
好好的一个人，在进入了娱乐圈这个盛大的名利场之后，就变得面目全非。
叶梓姗不后悔自己曾经喜欢顾凉。
因为她喜欢的，是那个可以坦然的站在阳光下，那个吹着夏日和风，干净明朗的少年。
而不是现在这个面目狰狞，丑陋可怕的恶鬼。
顾凉并不知道叶梓姗此刻在想什么。
他以为叶梓姗是在犹豫。
顾凉将手搭在叶梓姗的肩膀上，诱哄般的开口：“叶梓姗，你有什么好犹豫的呢？你的人生再怎么过，难道还能比现在更糟糕？”
“反正你的人生已经被毁了，你的名声也已经烂透了。你也不可能再变回从前那个光鲜亮丽的女明星，你现在过着穷困潦倒的日子，你甘心吗？”
“叶梓姗，你去杀了纪凝，能承受的最大的后果不过是杀人偿命。可是你想想，你现在这样活着跟死了又有什么区别呢？”
顾凉松开手，神情又恢复到了之前的高高在上。
他从不将叶梓姗放在眼里。
因为他知道，叶梓姗是不能拿他怎么样的。
蝼蚁又怎么能威胁到大象？
叶梓姗想对付他，这无疑是，蜉蝣撼树螳臂挡车。
顾凉轻轻的笑了，“叶梓姗，你妹妹的未来就捏在你手里，你想清楚了吗？”
叶梓姗浑身发凉，她才抬起头，沉默了好一会儿，疲惫地开口：“你让我再想想，我不可能现在给你答复。”
顾凉本来也没打算她能很快就给出答桉。
但是他心里清楚得很，叶梓姗根本就没有选择的机会。
倘若叶梓姗拒绝了，等待着她的将会是什么，不用他说，想必她也知道。
顾凉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领，澹澹的瞥了叶梓姗一眼，说：“话我已经说了，你既然要考虑，那便回去考虑吧。”
叶梓姗浑身散发着一股悲凉的气息。
她怔怔的看着顾凉，看着手上价值不菲的戒指，看着他身上昂贵的衣服，忽然之间问了一个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这些年，你有后悔过吗？”
顾凉嗤笑一声，挑剔的目光落在叶梓姗身上，“后悔什么？叶梓姗，你落到今天这个下场，完全是因为你自己不识抬举。”
叶梓姗却是澹澹地笑了，她的神情很复杂，带着一种荒凉感，顾凉这种人是不会懂的。
叶梓姗叹了一口气，她蹙着眉，还是感觉自己置身在一片荒凉冰冷中，“我不是问你这个。”
“我只是在问，你有没有为你自己的选择后悔过？你抛弃了那么多东西，让自己爬到今天这个位置，午夜梦回的时候，你真的没有过一点后悔么？”
听到这句话，顾凉倒是愣了片刻。
他看着那幅价值不菲，被他挂在墙上观赏的画。
那是从前的他，绝对买不起的东西。
顾凉看了一眼，便澹澹地收回了目光，随后将冷漠的眼神落在了叶梓姗身上，“没什么好后悔的，这本来就是我个人的选择。”
没有谁，可以一直在风光旖旎中保持清醒。
娱乐圈就是一个盛大的名利场。
每个人都是踩着别人的头颅往上爬，只有站在高处时，才会让从前看不起你的那些人，恨你，却又只能奉承巴结，时时刻刻来讨好你。
顾凉做过顶流，自然再也不想回到从前的生活。
良知和底线这种东西，早就被他丢弃了。
葬送在不知道哪一年的某月某天。
叶梓姗看着他。
看了许久之后，她忽然就笑了。
也是，现在的他，浑身上下都堆砌着奢侈品。
只要他愿意装，在举手投足时，还挺像一个光鲜亮丽的大明星的。
娱乐圈巨大的利益，还有粉丝蒙上眼时送出去的赞美，早就让这个人陷入了沼泽。
他有什么好后悔的呢？
他当然不会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