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是一晚上没睡？”木棉五点半就起，此时距离天亮还有十几分钟，看着陈奈双目通红眼圈发黑深感意外。
陈奈翻个身不想搭理她，内心郁闷搞不清楚自己是在生谁的闷气。
“快起了，等会儿还得拍照呢！”
木棉先是将三个姐姐叫起来，然后去附近挑选风景。
洛洛姐精神非常振奋，见陈奈憔悴的模样略略猥琐地说：“年轻真好的，野外，男女，啧啧……”
陈奈老脸一红背过身捯饬单反去了。
秋日渐浓，野风萧瑟，陈奈穿着牛仔外套都冻得直哆嗦，被拍的姐姐们依旧恨不得赤身**，留下她们永远在消逝的青春。
早上的拍摄还算顺利，木棉煮好了热粥叫大家去吃。
接下来的三天行程多是如此，直到第四天，开车进了锦绣城。
这里盛产金玉丝绸富饶百里，酷爱狂欢通宵达旦。街上多是奇装异服的年轻人，举着手机在拍摄作品；还有很多身材姣好的女孩儿扭动腰姿，对着镜头做出媚态。
木棉将车停在一家四星级酒店后面，占了两个停车位。
连续三天的风餐露宿陈奈和木棉尚且还能忍住，三位锦衣玉食的姐姐估计不行了，进到宾馆立刻休息。
“我劝你跟她们保持相同时间的作息。”木棉在购买饮用水和各种食物的时候规劝陈奈。
“那你倒是别让我跟你来抗东西！”陈奈推着沉重的推车双目通红血丝暴涨，下车之后就被拽来当苦力，结果这会儿自己反倒还被安慰起来。
木棉装作没听见，继续购物，最后买了足足两大车的水和食物。
幸好地方很近，超市的工作人员见他们买的东西实在是夸张推着车跟他们一起把东西送回到酒店。
陈奈已经很累，几乎是碰到枕头都能睡着的地步。但他现在不能睡，从超市回来累死累活的时候，木棉一直在不停地回复消息，而且突然带着三个姐姐四处熘达拍私房照，热情勤快，这可不是她的风格。
有妖气！
二人的房间是相对的，陈奈火速洗了个澡，蹲守在猫眼前。
不过这件事儿没有支持半分钟，身体很自觉地带动沉重的意识回到床上，狠狠地睡了个好觉。
第二天起床时天都大亮，陈奈二话不说就去敲木棉的门。
木棉穿着吊带睡衣发型凌乱，眼睛半眯身型摇摆，“这么一大早，有事儿啊？”
“……吃早饭？”
“不吃。”木棉摔门。
陈奈又是郁闷又是头痛，默默去吃了早饭。
在锦绣城的拍摄任务也是相当繁重，幸好三位姐姐穿着旗袍撑着伞，在烟雨中频频回眸，闪瞎陈奈的眼。
木棉偶尔在，偶尔不在，陈奈又半步离不开。
“帅哥，你看这个姿势行不？”洛洛姐是这里面最爱摆姿势的，夸张奔放热情。
陈奈做出“赞”的手势，快门摁个不停。
相处下来陈奈发觉这三个姐姐并不是什么令人厌恶的类型，反而是习惯性的热心肠，加上有点钱财所以说话直白不留余地。
当然喜欢占人便宜动手动脚确实是坏习惯。
拍到下午五点多，陆姐突然开腔，“你去玩儿去吧，好不容易来一趟。”
“陆姐，你拍得挺少的，要不要多拍点？”附近多是水巷，临近傍晚竟然起了烟波，如此美景不多拍几张实在是可惜。
“不了，我们还有事儿。”
陈奈觉得莫名其妙，要是平时洛洛姐和秦姐这会儿肯定会嚷嚷着照片没拍够，怎么这会儿不吱声了？
“去玩吧，这是给你的费用，额外的。”秦姐见他不愿离开，从包里拿出厚厚的一小撮钱交给他。
陈奈不是傻子，“钱就不必了，姐姐们先玩儿。”
她们有事儿要做。
旅途过半，陈奈这才发现好像所有人身上都带着秘密，尤其是木棉。
打了几个电话后不接，最后干脆直接关机。
百无聊赖地走在满是诡异男女的街上，人潮汹涌大呼小叫，陈奈贴着桥边栏杆走都被好几波拍照的人驱撵，甚至还有直播的人拉着他入镜问他要不要来个“一夜情”。
妖魔鬼怪聚集，令人皱眉。
闪转腾挪才回到酒店，陈奈通过后门进入，那里有条大猎犬，陈奈很喜欢。
酒店后面全是车，四周用红砖简单累成个大院子，地上铺着最劣质的水泥，多数都已经皲裂。猎犬摇头摆尾，舌头伸很长，被拴在看车大爷的房子旁边。现在天完全变成墨色，只是锦绣城的狂欢气氛硬是让它有些发红。
“唔”
“啪”
沉闷的吃痛声和响亮的巴掌声交织着传入耳朵，陈奈脚步停滞。
四周几乎被光照了个亮堂，除了靠近酒店主体大楼的角落，那里种了些花草，光线从旁边擦过去却没照亮里面。
陈奈顺着声音走过去，看到两个染着黄毛的男人正揪着一个人的衣领呲牙咧嘴。他们穿着极其贴身的低腰牛仔裤和短衫，脖子上挂着半个手掌那么大的骷髅头，陈奈决定有条件的话回去把所有牛仔裤都扔了。
“谁！”陈奈大喝，两个男人听到飞快逃离。
小花坛里面有个少年正在用力挣扎，他双手被绑在身后，脚上的鞋不知道所踪，袜子被脱掉一只塞进嘴里，看到陈奈后桃花眼微微弯曲。
黄澄。
在前台做了登记，拿了药箱之后陈奈上了楼。
“好巧！你来这儿干什么？我是来玩的！我跟你说那两人的穿着实在是太好笑了，我只是说了几句他们就动手……”黄澄心虚地说谎，不过嘲笑被人揍是真的。
陈奈一声不吭，先是让他洗了个澡，然后给他上药。
黄澄很瘦，瘦到皮包骨头的程度。
陈奈在给他上药时都感慨一个富二代为什么会被养成这样？随即想到黄澄妈妈，手中的紫药水停顿了很长时间。
“黄澄，你喜欢你妈妈么？”
“不喜欢，她就是个老妖婆。”黄澄赤裸着身体背对陈奈，“等我长大了，第一时间就把她弄死。”
陈奈欲言又止，想了想还是没有把话说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