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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小龙涸水(八)

刘龙借钱的伎俩被弄经理说破,他就有些羞了。

弄经理又说他过去乞讨要饭,是个乞丐,虽然这是事实。但当着何以存的面,被揭老底,他又有些恼。

过去,虽然,他在跟弄经理闲话时,曾经讲起自己的过去,述说自已的不幸。不过,讲过之后,他曾拜托过他,要他不要跟别人讲。他不愿以此博取别人的同情或鄙视。

当下,刘龙是又羞又恼了。

不过,看君们也看到了,刘龙的隐私比不得弄经理,昨晚他那不能让别人参与,不能对别人说,别人也不能问,问了他也不会说的隐私,才是真正的隐私。

他的这个隐私,或者可以说是个天大的秘密了,憋得他比那个看见皇帝长着一付驴耳朵、又不敢说出来的人还难受。

弄经理憋得无比难受,没有注意到恼羞成怒的人,还拿他来撒火,又说:

“陋龙,你和妙冰双双进了局子,到底你们搞什么名堂,为什么两个都被抓去了?是不是那晚她收你钱了,一个被当作**,一个被当作卖Y,就都抓了去?这卵仔,老是哭穷。你的工资不少,听说比我还高。是不是她觉得不值,舍不得了,就让你睡了,干脆连工资也不用付了。一箭双雕。又有人做工,又不用出钱。”

刘龙已经恼羞成怒,这下又觉得人格受到莫大的污辱,就出离了愤怒了。只见他手一抬,逾过桌子,本来是想给桌子对面的弄长庆狠很一记耳光的,可不知为什么,手却是直直伸过去,给了对面的人一个推打,不过确实势大力沉,推得对面的人向后作了几个趔趄。

刘龙甩下了一句话,大大声说:“老子不干了,大不了工地停工,没伙食费,就让工人到项目部来吃好了。”就愤然走出经理部。

项目经理部地处偏僻,离镇上热闹的街道有些距离。刘龙从项目部愤然而出,起先走得大步流星,后来就慢下来。

看君们,我们看到了,刘龙突然情绪失控,愤然推打了弄经理。到此时,我们以为他平静下来了,以为他后悔了。但是,事实上,恰恰相反,自从他突然冒出撂挑子不干了,这时确实心绪平静了下来,但是他撂挑子的想法,却是更加坚定了。

刘龙自从昨天半夜里,回到工地,至今天早上,基本了解了工地情况,心上就坠了千斤铅砣,十分沉重.自从他决定撂挑子不干了,心里就卸下千斤的负担。大有佛谒“一念放下,万般自在”的境界.看君们,这种境界,不仅是佛陀的,也是我们芸芸众生有时应该有的吧。

刘龙一旦进入这样的佳境,就全身心感到舒泰,坦然。看君们,昨天早上,刘龙由于口袋没有钱,不得不步行走路十几公里,差点走跛了双脚的事不说,由于没有钱吃饭,不得不偷摘老乡的生玉米充饥不说,后来实在饿得不行,不得不检别人吃剩的食物也不说。

就说今天,今天他一大早起来,他再一次问阮小七,坐实了妙冰跟着他后脚也进了局子,到他从住地这边下了涧沟,复又上了涧沟,走到对面的工地,发现工地各处地方,跟他进局子前几乎没变样,就是说这几天来没有完成多少工作。

就说他走到工地上,看到所有的机车都静静地停在那里趴窝,机不响,车不动,到处死气沉沉,还有他的那辆心爱的路虎车,得了病似的歪着身子停在路旁,走近一看,就发现本来有四个轮子,只剩三个轮子,看着象个怪物。阮小七说,那是因没有钱支付给工地上一个声称急钱用的人,所以他把它拆下来泄愤的缘故。

就说他走到他五婶那帮泥水匠砌石头的地方,那些工人还在搅拌灰浆,还搬抬石头埋头干活,但他五婶却直直向他走过来要钱,看着她挺胸凸肚,肚子差点没把他顶到,她说她怀上孩子了,需要他支付工钱,她需要一笔钱去看医生,保胎吃药。

就说他工地上转一圈,从这边下了涧沟,复上了涧沟,回到住地上,走到大伙开饭的地方,工地上的人吃过了早餐,但大多数还聚在饭堂里,三五一堆。有说天气那么好,却不开工了,误了他的收入,有说叫老板结清帐,让他到别处去,打工哪里不是打.

......

就说他还未从工地出来,他就明白他需要一笔钱,需要问弄经理借一大笔钱,工地缺钱,就不能正常运转.工地一旦停工,就会乱套.他感到“亚力山大”。

但是,弄经理却见死不救,无动于衷。这山大的压力他承受不来了,就只好选择放弃。

很快,刘龙走上了镇上的主要街道。这时已是旁晚五点多,与昨天他在小河边上,他洗涮一番后,在桥洞里,睡了长而安稳的一觉醒来后的时间相仿,人也一样精神饱满,一样身心愉快。

他在街上走着,胜似闲庭散步。这时乡下的集镇,比不得公路另一端的大城市,街上的行人已不多,有些商铺已关门。

自从刘龙四、五个前来到这边做筑路的工作,他是经常到镇上采买东西的。他看见左边有个米铺,那是隔不了几天,他就要光顾的地方。工地那么多人,每天消耗不少的粮食。右边那个小超市,又是他每次到镇上采买日常用品必去的地方。

往常他到镇上总是匆匆而来,匆匆而去,难得有今天这样轻松的心情。他继续往前走,又经过一爿卖机车零配件的商店。商店门还没关。

他走街道在这一边,那商铺在的另一边。他跨过街道,到那里去看一看。因为经常为工地买机械零配件的关系,他跟老板娘相熟。上次买东西带钱不够,赊了几十块钱的账。

他走过去之后,没见到老板娘。他跟店里的伙计结了帐。之后,他踟躇了一会。伙计很热情地请他到店里坐一会。伙计知道他跟老板娘关系很是不错。

刘龙本来是想在那里呆上一会,他想跟老板娘道一声再见。但是,店里的伙计这样热情的招呼留客,反倒使他抬脚举步离开。伙计又热情跟他说再见。

刘龙在心里说:“不再见啦。”

刘龙又走到一爿商铺,那是个夫妻店,老板娘和她的老公看起来年纪相仿,大约三十上下,可形象反差有些大,是高女人和矮丈夫。或者更准确来说,是高大丰满女人和矮小干巴的丈夫。

那老板娘很是风骚,她似乎是看上他了。每当他来到店里,她总是用言语挑逗他,背地里还叫他跟她到龙市去逛,又很直接说“我们到那里开房去”......有一次,他跟她到店面后边的仓库提货,她竟然把他扑倒在地......

自那次被人扑倒起,刘龙就有意避免到那买东西了,不跟她再有接触.他这样做,也许是因为他不怎么喜欢那个女人,不想给自己惹麻烦,也许是人家是有夫之妇,他不愿破坏人家的家庭。

可是刘龙如今想着就要离开这里,他却有些恋恋不舍,念念不忘,就走过去告别.想着自此一别,他就要回林市去了,也不怕以后有什么纠葛的.

......

之后刘龙不再在街上留连,便拦了一辆“摩的”,花了两块钱的车费回到了三岔口。他不打算再回到山里的工地去了。

他摸了摸口袋,身上有一两百块钱和一张存有几百元的银行卡。山里面就二三套破衣服了,也不值得回去拿了。他打算在岔路口的小旅店,今晚住上一宿,明天一早就搭车到省城,然后再转车回林市去了。要是顺利的话,明天晚上就可以到家了。

当然,刘龙并没有打算一走了之。他想,等回到林市,再打个电话给妙冰的父亲,给讲明工地的情况。工地没钱了,停工了......另外,不知什么缘由,他的女儿也进了局子,也需要他亲自来过问......

(7)(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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