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不行。”
鬼医摇摇头，无奈道。
“这灵殿的三品凝气丹定然是加了什么我们不知道的东西，若是能弄到一枚解药，说不定可以看出里边到底是加了什么东西。”
他拿回灵根已有些时日，这段时间他一直在关山月的明月宗里研制可以解除三品凝气丹毒性的解药，可是尝试了许多办法，仍旧不行。
灵殿对解药管控严格，必须由灵殿的长老监督着当场服用，想要得到一枚灵殿的解药并不容易。
“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杜夫子看着愁眉莫展的鬼医，她这阵子一直跟随鬼医研制解药，从鬼医身上学到不少炼丹的窍门。
只是研制解药比炼制已有丹方的丹药难上百倍不止，更何况是灵殿这种歹毒的丹药。
“当然有。”知月一脚踏进炼丹室，杜灵顺着声音的方向望过去，只见背着光的知月仿佛带着一身的金光，冲破了黑暗。
“你拿到了解毒丹？”鬼医看着回来的知月，一副志在必得的模样，猜想知月许是拿到了解药。
若是有解药给他们研究，用不了几日便能知道解药里的配方，想要炼制出来也不是难事。
知月摇摇头，她此去是为了灵犀玉。矿底的那些人，还不足以让灵殿下毒，他们不过是些普通民众，甚至没有让灵殿下毒的必要。
“那怕是难了，我还从未见过如此古怪的三品毒药。”鬼医看着知月，三品凝气丹不是什么高拼接的丹药，灵殿这个加了料的三品凝气丹也不需要什么高品阶的手法炼制。从品阶上来说，它的的确确是三品丹药。
只是无法解毒。
“我拿到了这个。”知月如今早已和空间心神想通，意念转变之间，地上多了一个人，准确的说，是一具尸体。
“姜知茵？”杜灵第一个认出来，她曾经是百里学院的夫子，对每一个学子尽心尽力。姜知茵虽然在百里学院学习的时间不长，但她和这姑娘接触过几次，认得她的模样。
看到自己曾经的学生惨死，杜灵心中总归是难过的。那毕竟是她的学生，她没有尽到夫子的职责，保护好自己的学生。
“她在凌天大陆的时候吃了灵殿的三品凝气丹，这些年长期服用解药，前阵子没有用灵犀玉，一次移植了两个不同的灵根。”知月三言两语把姜知茵的情况交代清楚，边说边套好医用手套，准备解剖。
“是个很好的研究对象。”
知月穿戴完毕，鬼医也紧跟着穿戴好了一套防护服，两人动作迅速，似乎经常做这种事一般。准备完毕的知月，看着愣住的杜灵：“愣着干嘛，准备啊。”
“知月，这是……你的姐姐？”杜灵这还是头一回，解剖人。纵然她已经是一具尸体，可她从未做过这样的事。
“我与她没有血缘关系，如果杜夫子认为从小到大欺辱我陷害我的人也能当做姐姐的话，那么她是。”知月想起贺院长对自己说过的话，仁慈，有时候更残忍。
“杜夫子，没有解药，灵殿那些被豢养的人都会死。”
“现在，解药的秘密就藏在她身上。”
知月不等杜灵反应，手术刀快狠准地划破姜知茵的肚皮。
所有他们浪费的时间，消耗的都是那些无辜之人的性命。
手术刀划破肚皮，脂肪，肌肉，直到每一个脏器。
知月看着五脏里不停涌动的蛊虫，和鬼医对视一眼。
他们曾经在汝南见过无数的蛊虫，可是就连汝南的蛊王，也无法布满一个人的五脏六腑，还能保证这个人活着。
现在的姜知茵就是一个活生生的蛊虫的窝，它们在姜知茵的身体里存活，繁衍，生生不息。直到宿主死亡，它们依旧在不停地吸食着宿主仅存的养分。
“姜知茵服用三品凝气丹至今不过三年，如今五脏六腑已是这般模样。灵殿那些人，有些已经在灵殿中几十年，恐怕就算有解药，也救不回来了。”
鬼医从未有过这般无力的时刻，就算他们研制出解药，又有什么用呢？
“明知不可为而为之，就算不可能也要试一试。师父，这是当年我第一次炼丹时，您告诉我的话。”知月抬眸，眼神坚定地看着鬼医。
当年她只是废灵根，鬼医却坚持让她炼丹，最后硬是靠着煤气灶炼出了丹药。
灵殿众人中毒多深他们没有办法控制，但他们可以尽自己所能，救能救的人。
“杜夫子？”知月看到同样穿戴着手术服的杜灵，她知道这个时代的人以死者为大，不管他们曾经犯过怎样的错误，都会被“已经死了”掩盖，保护尸首完整，更是一种传统。
杜灵是姜知茵的夫子，知月以为她不会同意的。
可她现在站在了自己这一边。
“一日为师，终生为师。我作为她的夫子，没有教好她。如今若是能做出一点贡献，不说弥补她曾经犯下的错，至少，希望她的灵魂可以轻装上路。”
杜灵握着手术刀的手都在颤抖，她曾经向往炼丹，如今她已经可以炼制出六品丹药。放在凌天大陆，早已是无人可以匹敌的炼丹大师。
可她义无反顾按照贺院长的要求来到这里。
身为百里学院的夫子，她不愿百里学院名声受损。身为一个普通的修士，她不愿万千无辜之人受到牵连。
“姜知茵，对不起了。”
杜灵稳住颤抖的手，知月说的没错，这确实是最好的研究对象。
回到灵殿的长央，一席白衣跪在大殿中央，低头望着光可鉴人的白玉地面。
这里曾经是他带着灵殿众人一点一点打造的，完全按照她的喜好，一点一点建造成她喜欢的样子。
长央曾经以为，那个人是他的救赎。她带着自己离开那片腥风血海，给他一个安稳的家。
就算是做她身边的一条狗，他也心甘情愿。
“长央未能带回灵犀玉，还请主人责罚。”长央望着地面上的倒映，一袭红衣的女人一步一步向他走来，每一步，都像是踩在他滴血的心尖。
“抬头。”倾俯身，食指挑起长央的下巴。
当年无意之间救下的男孩儿，已经长成了这般模样。
“怎么舍得惩罚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