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凝扫了一眼这些评论，然后摁掉手机，轻轻地在眼角周围涂抹着眼霜。
纪凝的神情说不上是冷澹多一点，还是讽刺多一点。
顾凉团队这一次，倒是走了步好棋。
他的那张脸被打得那么严重，想要完全恢复，起码得一两个月。
也就是说，这一两个月的时间，他不能接通告，也无法出现在大众面前。
对于一个流量艺人来说，不要求他每天都活跃在观众的视野，至少得保持一定的曝光率。
他若是消失个一两个月，等再出来的时候，粉丝都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反正他无法接新的工作已经成了定局。
倒不如借着这次机会，好好地在粉丝面前刷一波好感度，利用她们的愧疚心理，达到一个固粉虐粉的目的。
纪凝将眼霜的盖子拧紧盖好，把它搁置在原来的地方，忽然就轻轻地笑了一声。
她拿起手机点开顾凉的微博主页，慢慢放大他的头像。
她盯着那张看起来温柔俊秀的脸，低喃道：“希望等到了那个时候，你能够像今日这般有担当。”
“我倒是很想知道，这场代人受过的戏码，你能演多久。”
毕竟顾凉的粉丝，可不是一般的能惹祸。
他今日为了媚粉，不惜亲自替粉丝道歉，全网营销自己有担当。
又怎知，假以时日，这会不会变成他为自己埋下的祸根。
这一次，陆以川还真的是帮了她一个大忙。
若不是陆以川和她不对付，就冲着这一点，她都想给他发个大红包。
纪凝闭上眼睛，安心躺在床上睡觉。
她是睡得舒服安稳。
但是有些人就不一定了。
例如陆以川。
陆以川此刻，站在阳台，看着外面黑沉沉的夜色。
今夜无月，就连繁星，也不知去往了何处。
陆以川捏着手里的眼镜，镜片被他捏碎，细小的碎片嵌进肉里，鲜血缓缓渗进银丝边的链条中。
他彷佛不知道疼痛似的，眼神冷漠地看着城市夜色的光景。
陆以川整个人都被笼罩在阴影中，一片黑沉中，他阴郁的面色被逐渐模湖，让人看不真切。
网上的那些评论他都看见了。
陆以川眼底泄出一丝冷意，他缓缓走进客厅，给自己倒了一杯酒。
酒精带来的刺激麻痹感，倒是逐渐抚平了他心头那种暴躁气闷的情绪。
“顾凉，你还真是让我刮目相看。”
陆以川冷笑。
没想到他这一次，竟然是给别人做了嫁衣。
他让那些人刻意加重了顾凉粉丝网络暴力这几个字。
就是为了将顾凉再次推上风口浪尖，让他因为粉丝，再一次承受那些网络暴力。
没想到顾凉竟然打蛇随棍上，还装模作样虚情假意地替他那些粉丝鞠躬道歉。
简直把想火的心都明明白白地写在了脸上。
就这么虚伪的令人作呕的一出戏，那些个平日里自称正义使者的网民，竟然还真的被他感动。
甚至还说什么被他这种有担当的姿态给圈了粉。
简直可笑。
顾凉粉丝又不是第一次网络暴力别人了，从前怎么不见他站出来替粉丝道歉？
他如今不过是想为了博取关注，才刻意地搞了这一出。
就这一次博到的好感度，顾凉团队恨不得将各种通稿发上天。
顾凉团队在微博豆瓣闭眼吹他对粉丝负责对自己也负责就罢了。
甚至连知乎和各种微信公众号也不放过。
还要在这种地方拉踩圈内的其他明星。
说什么粉丝给正主惹祸这种事，在娱乐圈简直是屡见不鲜。
但顾凉也是唯一一个站出来替粉丝道歉的明星。
然后又列举了以往那些男明星在粉丝惹祸时，选择闭眼装死，等风头一过又继续出来蹦达捞钱。
简直是恨不得把娱乐圈除薄斯言以外所有的男明星都拉踩一遍。
其中被拉踩的人，就包括了陆以川自己。
陆以川的经纪人提起这件事的时候，整个人简直都是咬牙切齿的状态。
毕竟别的男明星的粉丝都只不过是和别人家粉丝吵吵架，粉圈里打打闹闹也就过去了。
哪里像顾凉粉丝一样，又是给人造黄谣，甚至还给别家粉圈的素人粉丝P遗照寄花圈。
丧心病狂到这份上的粉丝，娱乐圈也就他家是独一份。
顾凉为什么只敢拉踩别人不敢拉踩薄斯言？
除了薄斯言有着十分可怕强大的背景之外，他的粉丝，也挺有意思。
内娱其他人艺人或多或少都是被粉丝约束，被粉丝监管着一言一行。
薄斯言的粉丝，倒是规规矩矩的，他的个人私事，她们是半点都不敢打听。
她们也不会随意给薄斯言惹祸。
至少在陆以川这个圈内人看来，大部分的薄斯言粉丝，都素质极高。
陆以川讽刺一笑，眼里露出些许讥嘲，这些都不重要，本质上，顾凉还是因为惧怕薄斯言身后的背景，才不敢发那些针对拉踩的通稿。
陆以川慢慢打开自己的医用箱，简单地清洗和包扎了一下伤口。
手机的屏幕不停闪烁。
陆以川随意扫了一眼。
又是林清雪发过来的语音信息。
他轻轻地点了一下，林清雪柔柔弱弱的声音，便从听筒里传了出来。
“以川哥哥，网上的那些东西你今天看见了吗？我本来是想给你打电话的，但是怕打扰你拍戏所以就只能给你发消息，你现在应该收工了吧？”
“我看网上那些人都说的好过分，以川哥哥，需不需要我出面帮你澄清一下？”
陆以川烦躁地捏了捏眉心，他烦躁地把手机扔到了一边，并没有回复林清雪消息的打算。
虽然他走的并不是流量小生的路子，奈何他的粉圈还是保持了流量圈的那一贯作风。
她们似乎将他谈不谈恋爱这种事，看得十分重要。
陆以川并不是很能理解，这似乎是他的私事，他并不需要向她们汇报什么。
她们是不是管的太宽了？
陆以川眼神冷漠，手机铃声却在这一刻突兀地响了起来。
他面无表情地拿起手机，看到屏幕里跳跃的那一个名字，他倒是怔愣了片刻。
电话响了两声之后，陆以川终于回过神，眼神带着一种复杂，又透着丝丝缕缕他自己也不能理解的厌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