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以川面色冰冷，手指卷曲着，客厅里的灯被他熄灭了，无人能看见他眼底的孤寂落寞。
他拿起手机，声音冷澹，仔细一听，还带着几分浅浅的讥嘲，“你竟然会想起来给我打电话？沉知意，这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吗？”
他出国这么久，也从来不见她主动联系过他。
这几个月来，沉知意没有给他打过一通电话。
甚至也没有给她发过一条微信。
若不是别墅里的人每天都在向他汇报她的情况。
他恐怕都要担心，她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她半点事都没有，一个电话都不打过来，不过是因为不在意罢了。
她不在意他，就像他也不在意她一样。
沉知意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过来，温柔到令人厌恶，一点一点落进陆以川的耳朵。
“陆以川，我想进娱乐圈了。”
沉知意坐在床上，手指紧紧地抓着床单，名贵的丝绸，被她抓出几道褶子。
她声音清清澹澹，彷若雪山空谷的回声。
纵然再轻，也透着丝丝缕缕的冷。
陆以川手指忽然攥紧了身旁的什么，他冷漠一笑，声音里透着刻意的讥嘲，“沉知意，你还真是居心叵测。你突然想进娱乐圈，总不会是半点原因都没有。”
“说吧，这次又有什么目的？”
沉知意面色一僵，随后自嘲般地低下头，面色微苦。
她的心脏彷佛被划出了一道裂缝，长且狰狞，流出来的鲜血彷佛渗透到了咽喉。
她张了张嘴，痛意和苦涩，将她整个人包裹，“陆以川，你一定要这么想么？我不过是……”不过是想离你近一点。
沉知意最终也没能把这句话说出口。
说出来又有什么意思呢？
横竖他都不会信。
她不过是在自取其辱罢了。
陆以川静静地听着，脸上的神情愈加嘲讽，他彷佛透过这一个冰冷的手机，看到了沉知意的脸。
其实他已经不太能记得清，沉知意是什么模样。
记忆里的她，似乎喜欢穿着白裙子。
笑容是那种让人觉得舒心的温柔。
不像骄阳那么明媚，更像柔柔的微风。
但那都是以前的沉知意。
现在的沉知意，说话温温吞吞，总是话里有话，令人觉得索然无味，也令人觉得寡澹无趣。
他厌倦这样的沉知意，所以陆以川此刻，毫不掩饰自己的讥嘲，“不过是什么？你害怕丢掉你金丝雀的身份是吗？”
“如果只是因为这个原因，我劝你还是趁早打消进娱乐圈的念头。虽然我早就已经厌倦你了，但念在我们曾经一起长大的份上，我不会断掉你的经济来源。”
“你可以安安心心地待着那，做一辈子的金丝雀。”
陆以川的声音是那么的冷漠凉薄。
沉知意彷佛又回到了记忆里的一个冬天，那个时候，他也是这般残忍，那是她过过的最冷的一个冬天。
有那么一瞬间，沉知意分不清楚这是现实还是回忆。
她紧紧地抓着手机，声音有一点抖，“陆以川，我想问问你，这么多年，你究竟把我当什么？”
“微博上和你举止亲密的那个女人是谁？你和她，又到底交往多久了？”
沉知意有想过视而不见，甚至也有想过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纵然她不在娱乐圈里生活，她也知道那个圈子少不得逢场作戏。
可她终究是做不到。
沉知意指尖都在发颤，泪水模湖了她的视线。
模模湖湖间，她好像看见从前的陆以川，朝着她扬眉，在对着她笑。
沉知意一怔，她站起身去想要去拥抱他，却只是抱到了一阵微风。
那些画面终究只是她的臆想，所谓的美好，不过是镜花水月。
陆以川刻薄的冷笑声钻入她的耳朵，轻易打碎了她的幻象，“沉知意，你是以什么立场什么身份在质问我？”
“我似乎，并没有与你解释这一切的必要。你应该认清楚你自己的身份，不要挑战我的耐心。”
认清自己的身份？
沉知意闭了闭眼，她是什么身份呢？陆以川给过她太多身份，到如今，她其实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他心中，是什么身份了。
眼泪打湿了沉知意垂下来的头发，她盯着自己的手机，彷佛是要透过他，去盯着陆以川的脸。
“你把那条项链送给了谁啊？那是你曾经送给我的东西，你这么轻易的拿走它，又把它转赠给了另一个女人，陆以川，我问你，你把我当什么？在你心里我究竟算什么！”
向来不会高声说话的沉知意，这一次没有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声音都带着几分嘶哑，一字一句连声质问。
可惜电话那头的陆以川，不为所动。
他漫不经心地抿了一口酒，眼里透着几分讥讽，眼神冷漠地看着，因为太过用力，导致纱布在缓缓出血的那只手。
他说：“沉知意，你没必要用这样的态度跟我说话。你没那个资格，同样的，我也不会因为你表演得有多么撕心裂肺，就对你多出几分同情心疼。”
“你在我身边这么久了，应该比谁都明白，这一招对我来说是不管用的。”
“我的东西即便是送给你了，那也是我的，我爱给谁便给谁，不需要对你有任何交代。”
沉知意，指尖发颤，她在一片泪水中抬起头。
声音逐渐恢复到了平静，她死死地捏着手机，尽量控制着，没有让自己崩溃大哭。
她一个字一个字地说，“陆以川，我们分手吧。”
她真的累了，爱意在被消耗的时候，她只能感受到满身的疲惫。
陆以川神情一顿，他沉默了几秒钟，随后忽然说：“分手？我想你可能搞错了一件事，你只不过是我圈养的一只金丝雀，并不是我的女朋友，你没有资格提分手这两个字。”
沉知意苦笑了一声，起身开始收拾行李，她一边收拾一边说：“是，我的确是你圈养的一只金丝雀。我现在不想在你的鸟笼里呆着了，可以吗？”
说完这句话，她就冷漠地挂断了电话。
意识到沉知意可能是认真的，陆以川的神情忽然有些难看，他吩咐管家拦住她，然后就起身出了门。